“公主勿怪,先前微臣说过,院内燃着药草,味道十分难闻,微臣实在怕污了公主。”
萧霈云看向他,那李严垂眼看着地面,神情自若,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萧霈云心中仍觉得古怪,她哦了一声,绕过李严,站定在先前拦驾的小童身前,那小童低垂着头,双手绞着的那片衣角已皱成一团。
萧霈云问道:“你很怕我么?”
那小童抬头看她,只见公主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忙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小人粗浅,没见过大场面,所以有些紧张,并非……并非害怕。”
萧霈云转身坐回步辇内,裙摆铺了一地,她斜倚着身子,十分慵懒,道:“本宫近日总觉得颇不顺心,胸中烦闷,时常想打人出气,不知以李太医之见,能不能治。”
那李严闻言一愣,道:“这……心病还需心药医,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公主多想些开心的事,自然心中开阔,平日里往风景宜人的地方去,也能舒缓胸中郁结。”
“说的也是。”
李严用眼角的余光瞥去,步辇内的红衣美人玉手托腮,秀眉微蹙,做沉思状,少女娇态毕露,不觉看呆了。
片刻,萧霈云叫道:“来人,将这童子抓起来,痛打五十大板。”
李严闻言大惊,这童子还未满十五,这五十大板下去,怕是活不了了。只见萧霈云身后走出三个壮实内官,忙喝止道:“且慢。”
那几个内官充耳不闻,上去便按住那童子的左右臂膀,那童子奋力挣扎,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李严见喝止不住他们,忙上前阻拦。那童子到底年岁尚小,用尽全身气力也未能挣脱,一会便没了力气,只能跪在地喘着粗气。另一个内官不知从哪变出一根粗麻绳,三两下就将那童子绑得结结实实,手法很是娴熟。
萧霈云见他们缠斗正酣,使了个眼色,另有几名内官便往太医署院内冲去,李严顾不上匍匐在地的童子,忙去阻拦闯院的内官,竟阻拦不及,李严面色煞时铁青。待他们推开门,只见院内除了药草之外空空如也,他这才松一口气,抹了把汗,猛然抬头看见萧霈云正意味深长地冲他笑,将他的反常之举全看在眼里,更觉心烦意乱。
此时院内的内官走了出来,手中搬了两条长凳,放在小童身前,一把抓起那童子,按在凳子上,那童子大哭道:“李大人救我,救我……”
“不过向李大人借两条凳子罢了,何须如此紧张?”
众人亦不知道哪里的得罪了公主,见她要动真格,想劝又不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李严很快镇静下来,道:“微臣没有紧张,倒是不知道元翊如何得罪了公主,惹得公主如此大动干戈。”
“元翊,便是他么?名字还挺好听的。”萧霈云笑道:“是你让我想些开心的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打人能令我开心些。”
“他不过还是个孩子,五十大板下去,他就没命啦。”李严话间隐隐带了怒气。
“那又怎么样,我就喜欢看人家皮开肉绽。”她话语间一派天真,行事却狠辣如斯,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萧霈云又道:“怎么,李太医要强为元翊出头么?也罢,本宫给你这个机会,古有佛祖割肉喂鹰,今天李太医不妨效仿一番,本宫若是开心了,就不为难你太医署上上下下了,如何?”
“荒唐,荒唐,我乃朝廷命官,怎可任你如此折辱。”那李严脸憋成酱色,道:“你小小年纪,怎地如此恶毒。”
溶月闻言,凛然喝道:“放肆。”
李严也朝她吼道:“我就事论事,哪里放肆,不过是心情不好就要打要杀,这般草菅人命,你……我……我不服。”李严脸憋的通红,颤巍巍地指着萧霈云。
萧霈云闻言噗嗤一声笑了,道:“我要你服气干什么,我打了你,只管自己心情舒畅便是,你要心有不服,尽管去御前告状。你可快些想清楚了,不然我就要动手了。”
萧霈云下巴一扬,那几个内官抬手就要打。
那元翊吓得脸色煞白,大骂道:“你这恶毒的女人,你公报私仇,不得好死。”旁边的内官见他出言不逊,左右开弓,在他脸上打了两个耳光,嫩白的脸上瞬时留了两个掌印。
“公报私仇?你且说说,我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本宫记性不好,竟不知什么时候与你有仇怨了。”
那元翊这才清醒,知道自己一时失言,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