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啾有些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盒子里的婚纱。
做工精致,布料细腻,所有的细节都和她当初设想的一模一样。
她动作轻轻的,仿佛用力一点儿就会碰坏。
许嘉迟没见过她这么傻乎乎的样子,饶有兴趣地侧眸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忍不住,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脸:“怎么傻了,不想试试吗?”
怀啾说:“想。”
量身定做的婚纱完美贴合她的腰身,白色如瀑布,从腰线倾泻而下,松手的一瞬间她都以为要有羽毛从纱裙上飘散开。
站在镜子前,怀啾才发现,许嘉迟早上给她辫的发和这套婚纱就好像搭配好的一样。
身后的门被敲响。
怀啾转头,许嘉迟也换上了他的那套礼服,男人肩宽窄腰,礼服穿在身上修得他身形更挺拔。他没有戴领结,衬衫领口的扣子松开,露出锁骨凸出的一角,随性又慵懒,还不知道在勾引谁似的。
许嘉迟走过来,桃花眼里璀璨的光化成一片温柔的海,使人沉溺。
他抬手,指尖沿着她仿佛快要展翅飞走的锁骨轻轻地摩挲,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笑。
怀啾提了提裙摆,问他:“怎么样?”
许嘉迟反问:“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是问你身上这套,我想现在就扒了你衣服,让你乱勾引人,”怀啾和他凑得很近,扯了扯他的领口,本就偏柔的声线带着一点儿媚,“如果是身上这套——”
她顿了顿,停在他领口的手往后绕,挂住他的脖子,眼微弯,笑意从眼角溢出来,嗓音轻轻的:“我甚至想穿着它和你……”后两个字,她没有说出来,只做了个口型。
男人眸色微沉,搂着她的腰,“不怕弄脏?”
“怕,”她踮脚,仿佛天鹅抬颈,吻他的唇角,“太喜欢了,我舍不得。”
许嘉迟笑,抱紧她,脸颊贴在她耳朵边蹭了蹭:“婚礼我们去海边,怎么样?”
“好啊。”怀啾说。
-
原本应该在四月的办婚礼拖到了八月。
地点在海边。
许嘉迟把这片海滩包了下来,但白天炎热,他不舍得怀啾在外面顶着酷暑挨晒,婚礼是在海边的酒店里举行的。
来的人很多。
怀啾在房间里化妆打扮,赵语祎和艾茉帮她,易檀是个闲不住的,时不时就拉着岑念跑出去看看来了多少人,然后再回来跟怀啾打报告。
怀啾觉得她真是年纪越大心思越幼稚了。
“啾啾,我看见许嘉迟了。”她又一次回来后说。
怀啾不以为意:“哦。”
“他过来这边了。”
闻言,赵语祎和艾茉对视一眼,同时停了手上的活儿,几秒之间房间里就剩怀啾一个人。
怀啾:“……”
她无语地放下手中的化妆刷,就听见身后传来男人的轻笑:“我还以为我是什么瘟神呢。”
怀啾转头看他:“你来干嘛?”
“看看我的新娘子,不行吗?”许嘉迟笑吟吟地,在床边坐下。
怀啾的视线很快被他今天捯饬得格外好看的脸和发型上移开,盯着他的脖子:“你这个是……?”
他一挑眉,扶了扶那根领带,说:“你不是老抱怨我不戴么,我看今天就很合适。”
那里本来应该是配套的领结,现在却成了一根不伦不类的领带——怀啾当初送给他的那个生日礼物。
其实不丑,但是和这套礼服一搭,实在是引人瞩目,贬义的那种。
他啧了声,还不满起来:“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戚连非说丑,要我换掉。没办法,我只好来你这儿避避难。”
怀啾无情点评:“结婚礼服配这条领带,确实够丑,你当这是去公司开大会呢?”
许嘉迟眉眼立刻耷拉了下去。
“……其实,也分人,”怀啾心想这该死的心软,“戚连那样的这么穿肯定就丑,但你怎么穿都好看。”
他眸子一弯,莞尔失笑。
怀啾撇了撇嘴:“你快出去,我妆都没画完呢。”
许嘉迟:“送完东西我就走。”
“?”
许嘉迟起身走到她身后,手一打开,一根项链儿垂下来晃了晃。
“怎么这么粗心,连这个都忘,”他边说,边把羽毛项链戴到她脖子上,而后垂首,在她后颈一吻,抬头和镜子里的她对视,含笑低道,“怀啾,结婚快乐。”
怀啾恍惚想起签离婚协议书那天,他说:“许太太,离婚快乐。”
实际上,离婚并不快乐。
这次他说,怀啾,结婚快乐。
不是许太太,也不是复婚。
而是——怀啾,结婚快乐。
怀啾看着他,也笑了:“许嘉迟,结婚快乐。”
-
婚礼的过程并不快乐。
全程下来怀啾就一个感受:累。
真他妈累。
她心说这辈子真就这一次了,她不会再当第二次新娘子了。
结婚快乐,快乐个屁。
到场宾客极多,就连这婚宴还有趁机要和许嘉迟谈生意的你敢信?
怀啾信了,她亲眼所见,亲耳旁听,甚至想翻个白眼。
许嘉迟贯彻他一向笑里藏刀的作风,温温和和地送走这位心里没点儿数同时合作也理所当然凉了的宾客。
那边又有人找许嘉迟,怀啾都看见他转身过去时太阳穴跳了下。
她的新郎官儿耐心也快耗尽了。
许嘉迟前脚刚走,后脚就走过来一位宾客,还算是熟人了,刘耀,当初把九寰的股份转给许嘉迟的那位刘总。
怀啾对这位刘总印象还不错:“刘叔叔。”
刘耀和她碰了碰杯,笑道:“恭喜了。”
怀啾笑了笑,“谢谢。”
刘耀看了眼许嘉迟,笑着摇摇头,有些感慨:“这小子看着成熟稳重,原来轻狂的一面还真是真的。”
他的话有些牛头不对马嘴,怀啾疑惑地嗯了声。
“嗨,不就是股份那事儿么,”刘耀说起这个事儿有些啼笑皆非,“大费周章从我手里头要走,最后还是转回给你大伯了,兜这么大个圈子我当是为了什么,搞半天居然是为了你。”
这话说得怀啾更迷惑了,许嘉迟为了她,这点她当然知道,但刘耀怎么说起来不是那么回事儿呢?
就好像许嘉迟是那个“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似的。
怀啾问他:“刘叔叔,这是什么意思?”
许嘉迟回来的时候,刘耀已经和怀啾说完话走了,就看见怀啾笑眯眯地看着他,抓到他什么小辫子似的,有那么点儿贼兮兮的味道。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他环住她的腰,挑眉问。
“没什么啊,我今天本来就高兴。”怀啾说。
许嘉迟也没追问,因为接连来祝福的宾客让他根本腾不出追问的机会。
等到婚宴终于散去,怀啾也累得跟狗差不多了。
两人回到房间换衣服卸妆,傍晚,太阳快要落山,两人才去海边,这回谁都没有,偌大的海滩只有他们两个。
海平面将落日分割,一半沉入海里,一半浮在海面。橙灿的光裂成粼粼的许多碎晶,随着涟漪飘摇闪烁。
怀啾赤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走得比许嘉迟快些,牵着他。
海浪温柔打来,带走脚边金灿的细沙。
她步子忽然一停,转身看着许嘉迟,海面上的碎晶仿佛埋在她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
“许嘉迟,”她叫他,“你知道之前刘总跟我说了点儿什么吗?”
许嘉迟都快忘了这茬了,她现在主动提起,他配合:“说了什么?”
怀啾招招手。
他倾身,她柔软的嗓音极尽的距离挠着他的耳膜,说着悄悄话:“我问你个问题。”
“嗯。”
“你当初从刘总手里拿到股份,答应了他股份不会落到我大伯或者怀岳铭手里,可最后还是转给我大伯了——这么做,你又能得到什么?”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怀啾不可能不清楚。
许嘉迟一顿,想起股东大会后不久,刘耀来找他质问,就是这么问他的——这么做,你又能得到什么?
他侧了侧眸,怀啾手放在他肩头,下巴搭在上面,看着他歪了歪头,笑意明媚,春色盎然。
许嘉迟像那天回答刘耀那样,回答她:“这世上的无价之宝。”
唇边笑意加深,怀啾踮起脚尖吻他。
夕阳缓缓沉入海面,相拥的新婚夫妻逆着光投射成温柔的剪影。
直至月儿攀升,星光成河。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啦!感谢大家一路陪伴!!!
来,国际惯例:
1、下本写《能听见吗》,傲娇冷兽医x外软内坚芭蕾舞演员,戳进专栏可收藏,2月底or3月初开,文案放后面啦。顺便求个作者专栏收藏呜呜呜谢谢大家!
2、番外会有滴,暂时隔日更,下周四开始日更。基本上只写副cp,没有包子没有包子没有包子!我一般不会写包子的,男女主二人世界幸福美满难道不香吗!
3、微博@肆小十,读者群啥的也在微博挂着,这里不方便说,想加的可以去看看qwq(或许以后有什么新的番外灵感也会在微博更新
以上!!下面是《能听见吗》的文案:
【《能听见吗》文案】
“当我看见你时,万物复苏的声音。”
1.
搬到新家第一天,林听鼓起勇气,敲开了隔壁房门:“您好,我是今后和您合租的……”
小姑娘抬头,看见男人不耐的神色,后半截话没能说出来。
“林听,我知道。”池故垂着眉眼淡漠看她,像不认识她似的,“没事别来烦我。”
林听踌躇一下,小声问:“有事就能来吗?”
池故:“……”
门无情合上。
2.
林听和前男友合租了。
前男友如今是个兽医,脾气一如既往地很不好,林听见着他都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他冲谁都行,只要别冲她。
某次池故吓到了胆子小小的林听,林听一整天没理他。
当晚,他拎着林听最爱吃的栗子蛋糕去赔罪。
门打开,小姑娘眼眶红红地从门缝儿里瞅他。
大眼瞪小眼半晌,池医生抿抿唇,掏出手机,哒哒哒打出一条信息摆到她面前:【别生气了。小猪佩奇,我配你。】
林听眨眨眼,也抿抿唇,软声还带着点儿气:“对,池故是猪。”
池故:“……”
池故冷着脸,脑子想的却是,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前女友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傲娇冷兽医x外软内坚芭蕾舞演员
-破镜重圆/双向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