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啾靠在门口看他。
他回家后换掉了被墨汁染脏的衣服,穿着平时的家居服,修长身姿被头顶灯光蒙上一层温柔,袖子半卷,小臂线条流畅又硬朗。
怀啾轻手轻脚地靠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许嘉迟顿了顿,没说话,继续冲洗手里的瓷碗。
他的体温透过衣料,把她也烘得暖暖的。
碗不知冲洗了第几遍。
怀啾叫他:“许嘉迟。”
他应:“嗯?”
怀啾说:“你别怕。”
他动作一停。
流淌了不知道多久的哗啦啦的水声也停了。
碗放到架子上发出一点声响。
许嘉迟说:“我没怕。”
“那你转过来。”怀啾松开环抱,往后撤了半步。
许嘉迟转身,静静地看她。
怀啾口吻强硬:“你说,你不怕。”
男人没说话。
怀啾不依不饶:“你说啊。”
几秒的沉寂。
许嘉迟垂下眸,拉过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指尖:“我怕。”
怀啾看着他,唇抿了抿,反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我也怕。”
她向前一步,轻轻撞进他怀里。
许嘉迟收拢手臂,下巴搁在她头顶。
“你说这个人,是不是甄辉?”怀啾微眯着眼,有些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淡淡香气,“我觉得是。”
许嘉迟嗯了声:“有可能。”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带的是棍子,不像是要把我置之死地的作法,如果是真的要杀我,又不想见血,还不如带根绳子。”
许嘉迟拧眉沉思片刻,道:“所以他的目的,或许只是把你绑走。但也有可能,是把你带去另外一个地方后再下杀手。”
“理由呢?”
安静了会儿。
许嘉迟缓缓开了口:“他跟你产生联系的有两点,一个方云舒,一个……就是宏朗药业的变故。”
怀啾:“但是很明显,他不可能为了方云舒对我做什么——方云舒都被他折磨成了这样。”
“那就只有后者了。”许嘉迟说。
显然两人都想到了一块儿去。
如果今晚上那个人真的是甄辉,能致使他做出这件事的唯一可能就是当年的假药事件。
那么他为了假药事件向怀啾下毒手,是不是因为她重新关注起当年的事?毕竟这么多年,怀啾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更没和他打过任何交道。
她关注当年的事,会引起甄辉的警觉——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伤害与灭口有时是为了掩埋某些秘密。
甄辉的行动,只能让怀啾更确信一点,那就是当年的假药事件确实另有猫腻。
——当然这些,是建立在今晚的行凶者是甄辉的前提下。
怀啾正沉浸在思索中,突然听见某种异样的声音从身前的人身上传出。
“……”
她抬头,对上许嘉迟无辜又可怜的一张脸。
“我饿了。”他说。
“饿死你算了。”
怀啾拿脑袋撞了下他胸口,从他怀抱里挣脱开。
许嘉迟去给自己煮面,怀啾也不走,就跟在他身边晃,他要鸡蛋吧,她给他拿;他要西红柿吧,她也给他递过去;他要青菜吧,她迅速摘了几匹给他洗干净。
都不知道是监工还是小助手。
许嘉迟接过青菜,停了那么一秒,忽然问她:“你刚刚说面好吃是不是骗我的?”
“哪有,真的很好吃啊。”煮个面都煮不好那真的是没救了。
他顿时挺委屈的:“那你怎么这么不放心?不好吃你可以直说,不要骗我。”
怀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哄孩子似的了:“怎么会骗你,你刚不是说你怕吗,那我陪陪你啊。”
“真的?”
“真的呀。”
下一秒男人眉一挑,侧身低头往她唇上亲了一口,含着笑嗓音微低:“那我要是再怕一点,还能怎么陪?”
怀啾假装听不懂,纯洁地眨眼:“陪吃。”
“只是陪吃?”许嘉迟面露遗憾,锅里沸水翻滚,溅了一点在他手指上,他关上火,盯着手上沾的那点儿汤汁看了眼,忽然伸过去,抹到她嘴巴上。
怀啾往后仰了仰,没懂他这把她当抹布一样的莫名其妙的动作:“你干嘛——”
“呀”字还没发出来,他手往后一绕,捏住她的后颈往自己怀里带,然后吻落下来。
舌.尖贴着她的唇,将那点汤汁一卷,顺势顶开她的牙关,送进去。
一点儿淡淡的咸味在舌尖化开。
男人退开,又捏了下她的后颈,轻眯着眼笑:“现在陪喝也陪了,我还是怕,特别怕。你不如好人做到底,睡也陪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陪吃陪喝陪.睡,又名《怀啾专属铁人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