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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2 / 2)


西北角是个地名,但却是在边城西北方向,阮三思带兵好不容易击退匈奴军,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将士清点着此次战损,阮三思站在黄沙堆上看着远方。

阮泽站在他身后。

“等这回战事平定,我会带依依回京,你也随我一同回京。”阮三思开了口。

阮泽实在是想不通他爹到底在想什么,“我只想问父亲,柳姨娘并不是我娘,您明明就知道,为何还要为了她犯糊涂?”

阮泽实在气不过,狠狠踹了一脚地上黄沙,掀起一阵沙尘飞扬。

阮三思转过头看向他,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她就是你娘回来找我了。”

阮泽实在懒得看他,“父亲,若她真是我娘,为何这么多年来,她从不曾对儿子真心相待,难不成在你心中,我娘是这样对儿子不闻不问之人吗?”

阮三思看着这个如今同他一般高的儿子,忽然间有些说不出话,他闭上眼睛,片刻后,方才说道:“此事已定,你不用多说。”

“眼前之重,当平定战事。”

阮泽眼中满是失望,再不看他,独自一人走回军营。

“少将军,城中来信。”他的亲兵将信匆匆送到他手中。

其中一条是他留在将军府的眼线送来的,“柳姨娘今早出门说要去找人,跟了两条街,便不见她的踪迹。”

另外一条消息则是阮梦芙传给他的,“今日我已经同柳姨娘交底,她若是心中真有鬼,只怕会忍不住动手,还有我已经搬到别苑。”

阮泽思定,匆匆写了回信交付亲兵,“直接送到郡主手上,府中不用再去。”

亲兵领了令,快速返回城中。

阮梦芙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阮泽的回信,“柳姨娘果真有异。”

看完回信,她松了一口气,只是端王吩咐明日便要离开,她想了想,只有装病才能多留几日了。

“女使,今夜你们不用陪着我,都去休息吧,明日不是还要赶路?”她寻了个借口将身旁之人都给赶了出去。

她躺在床上,也没盖被子,这边天气白日里大太阳,到了晚上却有些冷,她翻来覆去反而有些睡不着了。

她将窗户开了一丁点儿的缝隙,边城的夜晚,也只有那一轮比别的地方更加圆润巨大的月亮更叫人记住。

她从前喜欢攥着那枚白玉佩,如今白玉佩给了人,就只要攥住那条白手帕。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的有了睡意,翻了个身,闻着白手帕上一直带着的清香进入了梦乡。

一股白雾顺着窗户缝隙飘进了窗中,窗户咯吱一声轻响,有那仙人似乎承云而来,将一物放进了她口中。

阮梦芙一点儿都没察觉,只是觉着有些冷,不由得将被子裹进了怀中。

到了第二日,她从懊悔中醒来,虽然昨夜想着别盖被子睡觉,可她怎么一醒过来,怀中就抱着被子了?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倒还是有一点儿受了凉。

“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她趴在床上,有些起不来身。

林女使担忧她,摸了摸她的额头,“郡主便是想留下,也不该用这样的法子。臣原以为郡主不过是想说个小谎罢了。”

“女使,谎话终究是谎话,会被揭穿的。我昨夜里只是受了一点儿凉,倒还好。”阮梦芙小心思被揭穿了,只要拽着林女使的袖子撒娇求饶。

“臣去请太医过来给郡主瞧瞧,还有端王那儿,臣已经派人传话去了。”林女使有些无奈,轻轻给她将被子拉到脖子处,给她捂了个严严实实。

“嗯呢。”阮梦芙点点头。

滇西

特使团终于抵达滇西,何重先行一步抵达,控制了何家家眷,滇西军将首,也就是何将军长子,何顾,本想抵抗,奈何他舍不得妻儿,竟选择了放弃抵抗,静静地等待着特使团的到来。跪着听完了杨林宣读圣旨,“罪臣接旨。”

杨林却因为前夜劫杀一事,尤带怒气,“你为何要派人劫杀我等?”

何顾有些茫然,“自我父亲谋逆消息传来后,罪臣便安分守己,不曾派人前去劫杀。”何顾不想他的父亲那般狡猾。

杨林还是不信,他看向一边的何重,只见何重点了点头。

杨林也不信他的话,吩咐人将何顾带下拷问,他是特使团首领,旁人也没说话的余地,何重只找上年易安,“你们在路上发生了何事?”

年易安看了他一眼,“前夜在迷雾林,有黑衣人劫杀。”他将事情简单说了一番。

何重想都没想反驳道:“不可能,这两日,城门紧闭,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况且,何顾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派人劫杀杨林,他还不想死。”

年易安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南诏军近来也不曾有动静,去年之战,南诏伤亡过半,况且他们刚签下投降书,若是此时撕毁,对他们来说并无好处。”

二人在一处分析了一番,像是抓住了一点儿头绪,又像是没有。

忽然间,年易安耳朵动了动,“你听见惨叫声了吗?”

何重一愣,不等他反应过来,年易安已经消失在他面前,他匆忙跟上,二人来到杨林审问何顾的地方。

何顾躺在地上,手脚抽搐,惨叫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旁人连忙将他制住,何顾痛苦不堪,“把我杀了,快,把我杀了。”

一会儿又换了一句话,“药,给我药。给我药。”

翻来覆去小半个时辰,大夫匆忙赶来,替他施针,方才将他的症状控制下来。

年易安翻过他的眼睑,眼睑下方有黄色斑点。

“你在看什么?”何重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来。

年易安收回了手,面色不改,“没什么。”

何重又看了他两眼,“他这是羊疯病,偶尔会这般手脚抽搐,我从前见过他发作,不过何将军手中有药,给他服下后,他片刻便能好。”

那大夫站在一旁,有些欲言又止,到底是医者仁心,“草民有一句话,此人并不像是羊疯病,倒有些像中了毒。”

说到这儿,大夫有些后怕,“滇西同南诏国接壤,南诏国多擅蛊毒之术。但是草民并不擅长此术,若他真是中了毒,我也看不出来是哪种毒。”

“当然,这些都是草民猜测的。”

“没事,你下去吧。”

何重吩咐了一声,那大夫如释重负,匆忙离开。

“你怎么看?”何重又问年易安。

“既然是下毒,为何这毒跟了何顾这么多年,何将军既然知道此事却不声张,为何还对外宣称他这是羊疯病?”

年易安等他说完,方才抬头看他,“这并不是卑职应该过问之事,大人不如前去同杨大人商议,告辞。”

说完这话,他也转身出了何顾暂住的房间。

“这小子。”何重摇了摇头,走上前也翻开何顾的眼睑看了看。

天黑之后,年易安按照记忆之中的地址,去了一个地方。

那是个不起眼的农户,里头正有个老头儿就着油灯挑选草药。

他声音放的很轻,却还是被那老头儿察觉到了,老头儿头都没有抬一下,“有门不敲,看来阁下是位贼了。不过不巧,我这儿没有值钱的东西,你还是走吧。”

“霍老先生,晚辈深夜拜访,还请您原谅。”年易安走到他跟前,躬身行礼道。

老头儿这才抬起头来,来了些许的兴趣,“你认识我?”

老头儿又拿起油灯凑近了去看,也不怕他真是贼人,“看着你倒有些面善。”

“晚辈母亲姓沈,名长笙。”

霍老头儿面色一变,“你是她儿子?”

“出去,我不认识她。”

年易安从怀中取出母亲遗物,是一方白色手帕,上头什么花纹都没有。

“我娘多年前因生我难产去了,唯独留下两方手帕和一本手札。上面记载,她的师父师娘居住在滇西,望我能代她前来向请安赔罪。”

霍老头儿神情木然,“我知道她死了,你不用特意来告诉我。”

“赔罪不赔罪,我也不在乎,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那混账犯下的错已经带到棺材里去了,等我也下了黄泉,叫她亲自给我赔礼就是。”霍老头儿手一挥,不知何处蹿出一条三角头型的黑蛇来,直立着,冲着他的脖子就要咬下去。

年易安站着没动,那蛇的牙尖儿已经碰到他的肌肤,他都不曾动过一下。霍老头儿眼中有过赞许,不管转瞬即逝。

不过刹那间,黑色却像是闻见了什么让它难受的味道一般,迅速朝后撤去,回到霍老头儿身旁盘成一团。

“瞧你这点儿出息,闻着一点儿味道就躲起来。”霍老头儿轻轻踹了踹黑蛇,他胸前起伏不定,呼吸急促,情绪实在难以平定,“你来做什么!”

“十五年前,你娘死了就死了,十五年后,你来做什么?”

“我自当从没收过这么个徒弟,你我不必攀亲戚,滚出去。”霍老头儿低下头,又开始挑选着药材。

年易安有些无奈,母亲曾在手札中记载,她的师父是位脾气有些古怪的老头儿,但是师娘却是极其温柔善良,她犯了错,从来都是护着她,霍老头儿向来惧内,只要师娘一开口,霍老头儿说什么都会依的。

想到此,年易安声音就大了些,“还请老先生能够受晚辈一拜。”

果不其然,屋中亮了灯,有一道慈祥的声音从屋中传来,“当家的,你在和谁说话?”

霍老头儿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谁叫你大声说话的,还不快些离去?”

年易安跪了下来,这一跪,是代当年不懂事,非要跟着年平知北上而伤了老人家心的沈长笙跪的。

霍老头儿拿他无法,走进屋中,“外头没人,我一个人自言自语打发时间呢,你快些躺下歇着。”

“我明明就听见有人在说话,我要去瞧瞧。”

霍老头儿又劝了两句,却是没劝动,屋中响起了穿衣裳穿鞋走动的声音。

不出片刻,屋中走出来两位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其中那位妇人,面色苍白带着几分病气,浑身却散发着柔和亲切的气势,站在月光下瞧着,也能看出她年轻的时候是一位极其美丽的女子。

她似乎不解为何有人跪在地上,“年轻人,你是来求医的,跪在地上做什么?”

“地上凉,快起来。”她说着说着便要上前将人扶起。

年易安手中还攥着那方白帕子,老太太脸色微变,转而神情激动起来,不为别的,这白帕子是她当年送给心爱的徒儿之物,世间难寻,“你,你是长笙的孩子可是?”

“孙儿见过祖母。”这回,年易安结结实实给她磕了一个头。

老太太激动的手都在抖,霍老头儿将她扶住,“进屋说话。”

老太太靠坐在炕上,像是方才的激动耗尽了力气,“你快过来坐下,让我好好瞧瞧。”

年易安身子僵硬,见她伸着手似乎想要牵他,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将手放了上去,坐在了老太太跟前的矮凳上头。

老太太声音都开始变得哽咽,“你母亲可好?她是不是想同了,不同我置气,所以叫你来看看我们?”

年易安抬头看了一眼霍老头儿,见他摆摆手,便知老太太并不知晓他母亲离世多年之事。

“她很好,只是家中走不开,所以派孙儿前来滇西,给您二位磕头请安。”

“好,好,这样就好,她想通了就好。”

老太太仔细打量他,不到片刻却是困意来袭,歪坐着就睡着了,只是握着他的手一直不曾放下。

“你坐在这儿别动。”霍老头儿连忙上前,给老太太盖好毛毯,轻声喝止他想要把手抽出来的动静。

“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她觉轻,好不容易睡着,若醒了又不能入睡了。”霍老头儿将火炉搬近了些,年易安这才发觉屋中一直很暖和,各处椅凳皆是铺着厚厚的一层褥子和薄毯。

他果真一动不动,坐在那儿一直等到天亮。

老太太醒了过来,见他坐在那儿,“我方才是不是睡着了?”

“你怎么也不叫他去歇着,干坐在这儿一晚上。”老太太这话是冲着霍老头儿了。

霍老头儿冷眼看着年易安,“他既然回来探望,理该尽尽孝道。”

霍老头儿自去准备早饭,老太太又看向年易安,天色亮了,她将人看的更清楚,心中念女心情更切,“这些年她都不曾回来,我写去的信她也不曾回复,原以为她心中埋怨,没曾想,我还有能有见到你这一天。”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母亲为我取名易安二字。”

“祖母不嫌弃,唤我一声阿律便是。”

老太太点点头,拉着他像是要倾尽这些年攒着不曾亲口告诉他母亲的话,“那一年,你那父亲来滇西,长笙一眼就相中了他,不管不顾就要跟他成亲,当家的去打听了你父亲的身份,知他是朝廷命官,本不欲将长笙嫁给他。谁知道,这孩子说什么都不听,硬是要随了他去,我无法,只好匆匆为她备下一份嫁妆,你手中之物,便是当年我给她的陪嫁。”

“所以昨日,您才能认出我?”年易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正是。”老太太笑着点点头。

“她怎么不亲自回来?”老太太又问,问了之后又极快的自个儿就回答了,“你瞧我这记性,你那父亲是侯爷,她自然是侯夫人了,那豪门贵族同咱们乡野之家不同,规矩大,事情也多,她该是走不开的。”

“她身体可好,你父亲可有欺负她?”

“不曾。”

老太太说着说着话,声音又小了下去,年易安轻轻给她将毯子盖好,这才走了出去。

灶台就修建在院中一角,霍老头儿熬着粥,又煨了鸡汤,此刻正坐在那儿守着火,抽水烟。

相比于老太太心中对徒儿只有疼爱,没有半分责怪,霍老头儿满心的怒气一点儿都没消减,“她身子不好,昨夜你还要故意将她唤醒。你同你娘一样,没有良心。”

年易安心中难得升起了一点儿愧疚,他老老实实地走过去,“孙儿错了,还请祖父原谅。”

“哟,不叫老先生了?”霍老头儿看了他一眼。

“母亲留有遗言,叫孙儿头回见着您,先唤一声霍老先生。”年易安实打实说了。

不知为何,霍老头儿气总算是消了一点儿,“还是这般顽劣。”

他低着头又捡了块柴火丢进灶肚中,冲着年易安白白搜,“行了,拜访过就算了,你走吧,我这儿也只有两副碗筷,装不下你的饭。”

“昨日孙儿不知祖母身体有恙。”

霍老头儿没好气儿的看着他,“算你识相没说漏嘴。”

告罪了昨夜之事,年易安张了张嘴,想要问何顾身上蛊毒之事,垂眼间,见到霍老头儿两鬓白发,还有佝偻的后背,一时竟问不出声了。见旁边柴堆碎木块稀少,他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开始劈柴。

霍老头儿一直打量着他,见他动作快速,劈柴也像是一点儿不耗力气般,终于开了口,“罢了,留下用顿饭再走。”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渣渣们就要开始挨着顺序领盒饭了。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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