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年年蹭蹭汗水的手掌,“……好。”
“姐姐,我的泡泡飞走了。”虎子咿咿呀呀地提醒道。
昨晚落的满院子的雪花被外公早早铲除,吃过早饭,虎子拉着阮年年的手要让她陪自己玩吹泡泡的游戏,阮年年却总在走神。
虽然知道不可能,昨晚把地址发给裴朗后,阮年年心里像被埋下了一颗隐秘的种子,这颗种子让她生出一股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欲.望,欲望破土,促使她频频把目光望向大门。
会吗?不会吗?
可能吗?不可能吗?
直到小半个下午都过去,远处的天色慢慢变黑,阴沉沉的天空露出难看的脸色,阮年年心里失落一瞬,又松了口气。
几乎就在她松气的那一瞬间。
【裴朗:出来。】
很快又有第二天短信进来,【我在门口。】
阮年年:“!!!”
她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围上围巾戴好手套,几乎迫不及待,边往外跑边道,“外婆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激烈,奔跑的步调也越跑越快。
“马上就要吃饭了,年年你去哪里——”
外婆的声音很快被阮年年远远地丢在身后。
门推开,如水墨画一样浅淡的日光中,裴朗穿着帅气的黑色大衣,站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在落日的余晖中沉默地站成一颗挺拔俊俏的松柏。
高大的影子在脚边缩成小小的一团,寒风吹走人身上的热度,看见奔跑出来的人,唇角微勾,嗓音又懒又痞,“这么高兴?”
阮年年被一句话臊在原地,半天挪不动步子,可她心里是真的高兴,鼓鼓涨涨的情绪像开盖之前被猛摇晃的啤酒。
在开盖的一瞬间,膨胀的泡泡挨挨挤挤,呲的一声全部喷在半空,下雨一样,畅快又愉悦。
她极快地收敛呼吸,低着头慢慢蹭过去,水润的眼睛发亮,声音还有点控制不住的抖,“你怎么来了?”
裴朗却不放过她,诱哄一般,“你还没回答我,高兴吗?”
阮年年被咬的发白的唇畔微微一颤,“高兴的。”
裴朗轻笑,在把人彻底逗恼之前转移话题,“你们这里有饭店之类的地方吗?”
他上午就出发了,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阮年年来外婆家做客,没道理把一个男同学往家里带,就算外公外婆愿意相信他们是清白的,周围的邻居也免不了碎嘴。
裴朗不想也不愿意给阮年年招这些不清不白的话柄。
“没有,只有县城才有。”阮年年心态勉强调整过来,眼里沁出担忧,“你是怎么过来的?现在好像没有去县城的公交车了。”
她咬咬牙,“要不我就说是同学过来玩——”
裴朗想揉一把她的头发,忍住了,“不用,我等下就回去。”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拿着。”
盒子很精致,上面还用红丝带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阮年年第一反应是拒绝,“这个我不能收——”
裴朗挑眉,也不多说,手一抬,作势要把手里的东西扔掉。
语气淡淡,“不要那就扔了。”
阮年年一听就急了,踮着脚尖把东西从他手里抢下来护在胸口,还胆大包天地瞪他一眼,用软糯的嗓音凶巴巴道,“不许扔。”
也就比刚足月的奶猫凶那么一点点。
裴朗抱胸在那里笑,阮年年反应过来,冰凉的盒子烫的手心发麻。
时间不早,淡色的日光一点一点收缩,漆黑的夜色很快就要隆重登场,裴朗送完东西见到人,心里舒坦,也不多留恋,“你进去吧,我走了。”
阮年年眨眨眼,眼里有不舍有高兴有担忧有羞怯,最终她下定决心,语速极快道:“你等我一下。”不等人反应,又急匆匆地跑进去。
“这是我外婆亲手做的酥饼,很好吃,送给你。”阮年年把装了满满一盒酥饼的盒子往裴朗怀里一塞,羞得都要站不住脚。
隔着一道关闭的院门,外婆喊她吃饭的嗓音格外洪亮,“年年吃饭了——”
阮年年不敢应声,怕外婆出来会看见裴朗,低着头飞快地说一句“路上小心”,浑身冒火一样跑进院子。
裴朗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盒子,转身往外走。
“朗哥你现在在哪儿呢?兄弟们都约好了一起来给你过生日,我们的大寿星怎么反而跑不见了?”
对面的声音很吵,说话基本靠吼,程栋梁一把抢过手机,一句话说得撕心裂肺,“朗哥你快来,大家伙就等你来切蛋糕了!”
“嗯,我知道了。”裴朗戴上里面沾满羊毛的皮手套,脚往踏板上一搁,“告诉大家我会晚点过去,你们先玩,消费算我的。”
手腕一转,黑色的摩托在暗色的天空下飞驰成一道靓丽的残影。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给外婆取名叫王桂花,后来想想还是直接叫外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