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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1 / 2)


睡衣很快就到货了,一件白色长袖的,一件粉紫色吊带的。

沈袖月试穿了一下,睡衣柔软轻薄,勾勒出她的好身材。

她的胸腰臀比例完美,身材玲珑有致。她看着镜子里的天仙,觉得妩媚而又纯情,有种轻熟女的独特优势。

小黑蹲在旁边看着她打扮,一副日常蔑视人类的表情,仿佛觉得她在浪费时间。

她拿起香水瓶,玻璃管沾着香水在自己的手腕上点了几下,茉莉的幽香弥漫了她的闺房。然而除了她和小黑,并没有其他人能感受到她的美丽。

她托着腮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我又没有要打扮给谁看,只要自己开心就行了。”

小黑仰起头喵了一声。沈袖月低头看它,柔软的长发落在肩头,青丝与白色的肌肤交映,十分动人。

她伸手摸了摸小黑,说:“你也觉得我好看,是不是?”

小黑蹭了蹭她的手。云海升自从跟她在海边分别之后,就再没出现过。沈袖月觉得自己差不多该从单相思中清醒过来了,喃喃道:“都分手了,还想着他干什么呢。”

虽然理智让她不要想了,情感却总是自作主张地想起他的模样。

她开始能明白为什么古代有那么多闺怨诗了。过去的女人行动不得自由,经济不独立,缺乏安全感。像这样被困在深宅大院里,夫君又总不来见自己,一天到晚冷冷清清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遗忘,任谁都要发疯。

她叹了口气,起身上了床,放下了青色的罗帐。她盖上被子,自言自语道:“别想了,做个好梦。”

夜幽深而安静,沈袖月很快睡着了,梦里听见了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哭声时断时续,是个女人。

她依稀看到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人坐在床边,低着头,轻声哭泣。

她哭一阵,又喃喃自语几句,声调尖锐的像根针。

沈袖月觉得十分瘆人,却又忍不住想听她说了什么。她竖起耳朵,听见那女人说:“我天天等着你、盼着你,你却好像把我忘了似的……我就像个物件,被搁在这里,蒙了尘,渐渐地朽了、坏了,既然是这样,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

她幽幽道:“人家说你是图我嫁妆丰厚,我不信。可你从我手里哄了钱去之后,就不来见我,就连咱们的孩子得了重病,你也不来看一眼。”

她的声音越来越气愤,音调陡然拔高:“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母子!你害了我一辈子,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她的声调尖锐的像一根针,仿佛要刺破人的鼓膜,带着令人窒息的怨气。

沈袖月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女鬼忽然抬起头,脸上却没有五官,两行带血的眼泪顺着脸淌了下来,伸出枯枝似的手要抓人。

她的指甲都剥落了,腐肉里头露出森森白骨,让人极度恐惧。

沈袖月被吓得打了个激灵,登时醒了。

她坐在床上直喘气,仿佛刚经历了百米冲刺似的,心脏咚咚直跳。大半夜的,小黑不知道串到哪里玩去了。沈袖月十分失望,都说黑猫能辟邪,她养的心肝宝贝却总是在最需要它的时候离岗。

沈袖月冷静下来,想自己大概是想云海升想得太投入了,这才做了这样一个噩梦。

然而那个梦实在太逼真了,让她止不住后怕。梦里的那个女人面目模糊,穿着一身红嫁衣,浑身都是怨气。沈袖月作为一个独立的女青年,并不想成为那样的怨妇。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真丝睡衣,叹了口气,觉得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变得脆弱。

她琢磨这宅子是该好好打扫一下了。老房子聚阴气,容易被过路的脏东西盘踞。她想着书斋里还有祖父留下的几张符咒,决定明天早晨翻出来到处贴一贴。

沈袖月口中默念金光咒,感到金光覆护住了身体,清净祥和,渐渐睡着了。

次日一早,她去书斋找到了祖父留下的遗物。樟木箱里放着一件法袍,一只紫金道冠,一只铜罗盘和一柄桃木剑,都是祖父生前用过的东西。沈袖月寻思着要是在网游里,应该就能检查这些东西的档次了,是紫装还是金装?爷爷用的装备,一定都是最顶级的。

小黑悄无声息地溜达过来,围着箱子转来转去。沈袖月说:“小黑,来看看,这些都是玄学界的顶级装备,等我再升个七八十级就能用了。穿上之后能获得大天师的称号,酷不酷?”

小黑喵了一声,沈袖月说:“不过你老母亲我现在还在新手村待着,等级十,生命值二百,气力值一百,唯一的技能是逃跑。怎么样,是不是很没用?”

小黑蹭了蹭她的小腿,似乎是不嫌弃她。

沈袖月已经脱下了她的真丝睡衣,穿了身宽松的黑色禅修服,长袖长裤腿,无论洒扫还是读书都十分舒适,头发则在脑后扎了个干脆利索的马尾。

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不过你爸厉害啊,满级大佬,你妈打不过的鬼东西,他一个手指头就能摁死。哎你说,他跟我爷爷谁更厉害一些?”

小黑没回答,沈袖月收拾着东西,一边自言自语:“他是神仙,肯定更厉害一些。不过爷爷也很厉害的,他在世的时候是玄学协会的理事,不少有钱人慕名来找他看风水。说到算命驱邪看风水,整个蓬莱他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她想了一想,说:“论修行,爷爷才是满级大佬。云海升属于GM,是凌驾于规则之外的男人,两者没有可比性……算了说好不想他的,怎么又提起来了。”

沈袖月从箱子里找出几张符纸,朱砂写在黄色的纸上,都是驱邪的。沈袖月如获至宝,拿着符纸先往书架子上贴了一张,书斋里的东西都十分宝贵,必须妥善保护好。

她又拿了一张符纸贴在卧室里。爷爷留下的符纸只剩下寥寥几张,沈袖月怕以后还有需要的地方,舍不得都用完,仔细收在床头的木匣子里。

有符纸护身,她感觉自己如同穿了一身铠甲,充满了安全感,心情好多了。

下午沈袖月收了个快递,是高中同桌寄过来的,是结婚请帖。

那人叫刘珑,上学的时候成绩一般,但是嘴甜,人又殷勤,女人缘特别好。不过沈袖月对这种类型的男生不感兴趣,虽然天天坐在一起,却始终跟他保持着客气的距离。

她一早就不太喜欢这个人,甚至打好了主意,如果他敢骚扰自己,她就跟老师要求换座,或者干脆直接揍他。

刘珑这人也很聪明,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他虽然到处撩妹,却始终没招惹过同桌。高中大家都奔着高考去,忙于学习,一晃时间就过去了。毕业大家各奔东西,再见面已经都是要结婚的人了。

前几天她举行婚礼时,还邀请刘珑来观礼。刘珑当时笑呵呵地说最近日子好,他也要结婚了,这几天就发请柬。

沈袖月还挺惊奇的,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有这么大本事,居然能降服这个花花公子。

刘珑打开手机给她看照片,准新娘的身材微胖,相貌在他交过的女朋友当中并不出挑。她礼貌性地夸了姑娘几句,心里却充满了疑惑,转头就听见有人议论,说刘珑的对象家里特别富,男人都是现实动物,玩够了就找个有钱的姑娘接盘,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沈袖月对他的这门婚事并不怎么看好,但毕竟跟自己没关系,也不能说什么。

她打开快递信封,里头有一张大红色的请柬,喜字是烫金加镂空的,一股檀香味儿扑面而来,显得古色古香。请柬上写着结婚的时间地点,就在下周二。

沈袖月心想:“他这是讨份子钱来了。前几天刚收了他一千块钱,原封不动地还给他好了。”

当天晚上,沈袖月厌倦了化妆,决定给自己放个假,只简单做了个护肤就打算睡了。

小黑淡定地蹲在床边洗脸,沈袖月嘱咐道:“儿子,我要睡了,你帮我值好夜班哦。”

小黑喵了一声,她便放下帐子,准备睡了。

她渐渐睡着了,梦里她依稀又听见了声音。

这次不是哭声,而是咿咿呀呀的声音,有人在唱戏。

她面前出现了一片迷雾,唱戏声就在前面。她循声走过去,见一个女人站在花园里,穿着一件红嫁衣,曼声唱道:“袅——晴——丝——”

那声音悠长动听,沈袖月的心仿佛拴在了唱腔上,跟着一颤一颤地荡漾。

两根水袖从嫁衣中抖了出来,那女人担着水袖,背着身唱道:“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沈袖月听出来了,是牡丹亭。这段曲子唱的是深闺寂寞冷,大小姐春日游园,花园里冷冷清清,人迹罕至,连一根蛛丝在风里飘荡都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春光明媚,心中的孤寂却越发明显了。

那唱腔幽怨,透着一股森森的鬼气。沈袖月听着,心中渐渐也生出了共鸣。她想起了云海升对自己的冷漠无情,心中生出了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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