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夫人回司空府,少夫人回太师府。”下人尴尬地说,“还有就是,今天一大早,您离开没多久,大老爷来了。”
“父亲?”展怀迁眼中一亮,心里竟有几分高兴。
“还有一句话,是梁嬷嬷命小的带给您。”传话的家丁,下巴都快贴上胸膛了,低声说,“大老爷和夫人,又是不欢而散。”
这不是很寻常吗,果然是他奢望了,展怀迁心里苦笑,随口吩咐:“回去吧,我知道了。”
且说进城后,婆媳俩逛街下馆子,午后听书喝茶,日落前大夫人才将七姜送到太师府门外,而她未做停留,马车迅速离开,径直往司空府去。
下人们都不敢多问,敞开东角门迎少夫人进府,好几天不回来,又走过这道门,七姜本以为会是满心抵触和厌烦,意外的,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
半路上,就遇见从秀景苑赶来的玉颜和玉颂,姑嫂几人结伴回观澜阁,说说笑笑很是亲热。
一行人从大院前经过,婢女们瞧见了,各自传说消息,萧姨娘正在为儿子缝制新袜,怀逸到了猛长个的年纪,袜子鞋子隔一阵就小了,她得提前准备好。
“回来了?”萧姨娘听说外头的动静,抬起头问,不慎一针扎进了指尖,生怕血迹染了儿子的新袜,她抽回手,抿了一抿后说,“你们谁去一趟,就说我问候少夫人。”
丫鬟道:“少夫人是晚辈,您好歹是姨娘呀,没这个必要,更何况,少夫人都不会去沁和堂给老太太请安的。”
萧姨娘说:“什么长辈晚辈,她是正经少主子,我不过是个侍妾,替我去一趟,你们兴许还得几把赏钱。”
丫鬟们退下后,萧姨娘看了看指尖,虽然不再冒血珠子,可隐隐还有几分刺痛,低头看了眼缝了一半的袜子,心下觉着不吉利,顺手抄起剪子,把袜子都绞了,一面自言自语:“在城外不好吗,回来做什么……”
观澜阁里,随着少夫人归来,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丫鬟们排着队来向七姜请安,叫她都不好意思了。
玉颜说:“我心里是矛盾的,既想你和大伯母在惜园清静自在,又舍不得你在家的热闹。这些日子,家里死气沉沉,从前虽然也这样,可由奢入俭难,离了你,真真没意思极了。”
七姜笑道:“我也挂念你们,心里想回来又不想回来,拿不定主意,也狠不下心。”
玉颂好奇道:“二嫂嫂,那又为什么回来了?”
七姜说:“甄家家墓被盗的事,你们已经知道了,昨夜啊,我们惜园也进了贼。你二哥哥觉着不太平,恐怕有什么人在捣乱,惜园太大了,又在城郊,出了什么事不好应付,因此劝我和娘回来。自然,娘是不会到这里来,她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司空府了。”
玉颜和玉颂互相看了看,姐妹俩欢喜地笑起来,玉颂娇然道:“二嫂嫂,您终于改口了?”
七姜有些难为情,笑道:“人心都是肉做的,母亲待我那样好,我发烧那晚整夜陪着我照顾我,我不能没良心。”
玉颜说:“二哥哥可该高兴了。”
七姜不服气:“不与他相干的。”
说着话,大院的下人来了,是替萧姨娘来问候的,在门前说了两句话,张嬷嬷就替少夫人应付。
她一面打赏了铜钱,一面说:“你们回姨娘才是,少夫人是晚辈,哪有长辈来问候晚辈的,不可乱了纲常,请姨娘往后不必这般客气,我们少夫人该多多去向姨娘问好才是。”
“是是是……”丫鬟拿了赏钱,叠声应诺后,怯怯地离去了。
张嬷嬷却是抱臂站在院子里,皱了眉头说:“何苦来的,讽刺我们少夫人不懂规矩,不去给老太太请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