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服务员把婚纱拿了上来,说老板娘这会儿有客人,让苏锦华先试着。
婚纱是个一字肩的,到腰部的位置收紧,是个很典型的鱼尾裙款式,可是上面的刺绣和珍珠样式的镶嵌,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件婚纱的价钱不菲,苏锦华犹豫了一下,可心里又喜欢,就跟着人进去试了试。
过了很久,荣泽听见苏锦华喊他,他抬头看去。
帘子被慢慢的拉开,他的小娇妻缓缓转身,在灯光的照射下光彩耀人,虽然未施粉黛但是仍是觉得娇艳美丽,他不由得看呆了,眼神满满的炙热起来,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苏锦华。
“怎么了?”苏锦华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不自然的挠了挠头发,摸了摸肩膀,“难不成这么丑?”
荣泽放下杂志缓缓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牵起她的手亲了一下,“我本来以为穿上工作服的你已经是很帅气美丽的了,只是没想到你有一天竟然会这么妩媚娇艳。”
苏锦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些词都是你从哪里看来的?”
荣泽也是勾了唇,“刚才杂志看的。”
“现学现卖?”
“你觉得怎么样?”
两人正说着话,苏锦华的手机响了,她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是程青的就松了口气,笑着接起电话,“我跟你说,今天什么手术就别安排我,我要好好试婚纱。”
程青没有跟她嘻嘻哈哈,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乐乐自杀了。
苏锦华身子一晃,用力捏住手机,“你说什么?”
“我和薇薇今天中午去他家了,就看见屋内停的棺材,是乐乐的,她妈说乐乐在前两天出去玩的时候留下两封信然后就投河自杀了,那两封信,一封是给她妈妈的,另一封是给你的,我替你捎回来了。”
苏锦华挂了电话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然后昂头看荣泽,“乐乐没了。”
荣泽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你别太难过,死亡对她来说,说不定是一个解脱。”
乐乐的病情已经扩散,病痛会每时每刻的折磨着她,就算是她的家庭环境中等,但是终究有掏空的时候,更何况她是个贫困的家庭,这样的家庭对钱看得极为重要,往往有时候生命就显得渺茫起来,她的死亡对她来说,有可能死一种解脱,或者说是家庭的一种解脱,而她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过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明明害怕死亡,却选择了这么孤单的方式结束了自己为时不多的生命。
苏锦华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悲伤难过,却又有一丝的欣慰,她一直都知道乐乐是个好孩子,那天她出院之前跟荣泽说的话,她都听见,知道她害怕死亡,但是又怕拖累家庭,还说了爷爷让她去死的那种话,她不敢说自己有怨言,只能这样告诉他们。
可就算是真的被爷爷逼死,那他们也无济于事,那毕竟是自杀。
她没了试婚纱的心情,跟荣泽开着车匆匆忙忙的回了医院,办公室里程青和冷薇在等她,然后把信递给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两人出了办公室门。
荣泽扶着她坐下,然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陪着她一起看信。
苏锦华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里面的纸张是一张泛黄的信纸,看样子应该是家里人很久之前用的,乐乐用的铅笔写的,她的字迹稚嫩用力。
她说,自己很开心认识苏锦华,说自己很感谢她。
她还说,如果有下辈子真的希望自己能够当苏锦华的女儿,说自己希望她能开心快乐的过每一天,还让她不要太累了,别熬夜。
最后的最后,她还说,很难过不能参加苏锦华的婚礼,不能吃喜糖,之前他们给她买的零食,她还没吃完,但是都留给妈妈肚子里的小弟弟。
信的末尾,她的名字歪歪扭扭的写在上面,而一滴泪水又把名字浸泡模糊掉了。
“这孩子真是让人不操心。”苏锦华抿了下唇,笑了笑,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总是因为这种事掉眼泪,一点儿不像是个医生。
荣泽揽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低声安慰道:“她是个小天使,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况且病人和我们都需要你。”
苏锦华看了眼荣泽,点点头,“行,知道她这样,我就放心了。”
她就怕这孩子最后的最后也是不甘心和害怕。
既然她都释怀了,那她也应该释怀才是,日子还长,她总要继续的走下去,只不过乐乐会一直活在她的心里。
毕竟小姑娘笑容真的很灿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