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缩在壳子里消沉了快一周,顾凉才稍微习惯了白天世界如明镜般清透,夜晚又如坠入深渊般黑暗浑浊的时光。
自然,在难受了一阵之后,她才悻然接受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一切。她选择的这条路从来都没有后退后悔的余地……
为了隐瞒她看不见这桩事,她到了晚上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虽然褚思淼与初裳两人一开始也颇有意见,但一段时间唆使不动她之后,也习惯了顾凉懒癌晚期,随她去了。
就这样安生的日子过了小半个月,直到圣诞节的那个礼拜,又一桩事猝不及防的砸到了顾凉的头上。
那天,正逢周末的早晨,暖暖的阳光从半掀的帘子处洒进卧室,落在窗前的地板上。被阳光照着的白色瓷砖与阴暗处的色彩分明,肉眼可见的细细尘埃飘散在空气中。
顾凉睁眼默然的盯着阳光瞧了会儿,又懒惰的缩回了被窝,只是当她想要闭眼继续打盹时,落在床边柜上的东西让她倏地从被窝里惊坐了起来。
这是啥?
她伸出白的晃眼的手臂拿起床头柜上的小盒子,打开后才惊呼出声:“冰糖梅子!哪来的?”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睛坏了出现幻觉了,拧开盖子,葱白的指尖伸进盒子,拿出一颗沾满了糖晶的梅子,尝了尝。
那熟悉的清甜滋味带着梅子的香气,已经快半个来月没尝这口,咀嚼的那一刻,顾凉满足的仰天长吁……
只是,在吃到第三颗梅子时,反应慢半拍的傻孕妇终于回到了关键性问题上,这他妈哪来的?
“哎呦,娘亲,你怎么睡的那么沉啊,父亲昨晚有来看望娘亲,娘亲都不知道。”小家伙很适时的出声,只是小家伙给自家娘亲解惑之后,便听到自家娘亲老鸭子般沙哑的嗓音细细地响起。
“你说什么?死鬼阎清来了?”
“娘亲,你给父亲取的爱称很有意思诶。”阎小宝关注点永远和自己老娘不在一条线上。
“别贫嘴,当心老娘抽你。”顾凉气急,自家崽子拿取乐老娘当自己无聊时候的调味剂,过分,生气!
“诶呀,娘亲别生气,宝宝不贫了。娘亲想知道什么,宝宝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阎小宝立马变成乖宝宝,讨巧的奶声奶气的开口。
顾凉:“那梅子是你父亲带来的?他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昨晚她真真是一夜好梦睡的舒坦,只是,想到半夜自己睡着时候死鬼男人来过,在黑暗里用那双凌厉如电的眼睛注视着她,她就感觉头皮发麻。
太惊悚了!
“宝宝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来的,宝宝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父亲坐在娘亲的床边,色色的看着娘亲,还用手摸娘亲的脸。”阎小宝非常负责的把昨晚自己瞧见的禀告给老娘。
只是自家老娘在听到阎小宝的形容之后,惊的差点被梅核噎着自己,吐出之后,黑着脸开口:“宝宝,你可能不太理解色色这个词的定义。”
死鬼男人哪次瞅她不是眼底含着冷冽的刀子,要不然就是一副随时想要宰了她的表情。
色色的这种,别说现在,就是从前,也是不存在的!
雅正端方又禁欲高冷的阎王殿下,就是在床上,极动情时刻,也是自持稳重。在顾凉记忆中,他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表情都像是系统设定的……
“娘亲,可是父亲的表情明明就是和耶律判官看初裳姐姐时候一模一样,娘亲分明说过,耶律判官就是一只狗,天天盯着想吃肉。”
阎小宝脑筋快打结了,有些不太明白娘亲双标的界定。
顾凉扶额,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后,小崽子又扯到了别的事上头,只是小崽子刚开口顾凉就恼火的睁大了眼:“宝宝,你胡说些什么?娘亲怎么会,怎么会……”
“宝宝不说谎的,娘亲明明就是那样的。不信,娘亲可以去问问父亲啊,娘亲睡着时候有没有打呼磨牙说梦话,叫父亲是死狗子!”
顾凉;“……”
不不不!那不一定不是她,她倩倩姿态怎么会做出打呼磨牙说梦话这种丢丑的事?
顾凉坐在床上,脸上表情瞬间就不好了,因为她突然想起来昨晚做梦自己法力大涨武力值爆棚,把死鬼阎清踩在脚底下死虐,一口一个死狗男人……
那叫一个威风飒飒!
“娘亲,你肿么了?”阎小宝瞧着自己娘亲抓狂猛拍床板的模样,有些惴惴不安,娘亲莫不是疯了吧!
“宝宝,下回这种事你还是别告诉娘亲了,娘亲年纪大,心脏不好,会心肌梗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