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是在雪里被晏憷拍醒的,醒的时候还一脸懵逼,只觉得身上湿哒哒凉嗖嗖的。还没看清身处何境,就被黑着脸的晏憷给拎回了竹坞。
晏憷没心思睬男大女防这类虚的,直接扒下她身上的被子,甩了一条新的给她。
玉姝还沉浸在不可思议中,弱弱的问道:“是我的雪屋……塌了嘛?不会吧,我压的可紧实了,完全按照书上来的呀。”
“呵,你说呢?外面的一摊雪明早你自个去看看,给你留着呢。”晏憷给了她一个白眼,“你先别睡,家里还有姜,我去给你烧个姜汤。”
“姜?我不要!”玉姝头摇的跟拨浪鼓司的,她最讨厌吃姜啊葱啊,她真不明白这么难吃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大部分都菜里面。为了表达不想吃的决心,她立马翻身上床,被子蒙面一盖,“我困死了,我睡着了,你别给我烧,烧了我也不喝。”
玉姝原以为晏憷还会坚持坚持,威逼利诱她喝什么的,没想到他只是冷冷的抛下一句随你,就上床了。
不用喝那么难喝的东西,她自然高兴,想到外面惨烈牺牲的雪房子,她又难过。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渐渐的入了梦。
半夜,玉姝醒了。
她梦见自己遇到了雪崩,她被埋在几十尺的雪里面,任她怎么喊都没有人发现她,然后她就死了。还好这只是一个梦,玉姝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缓过神的她又开始难受了,搭了一天的雪房子说倒就倒,她能不心痛嘛。可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两滴眼泪还没划到嘴角边,就被滚烫的身体给蒸干了。
眼泪:蒽……脸太大了,距离太远,它烫脚啊!
一百年没生过病的玉姝这次光荣的作倒下了,她只觉得自己全身乏力,手脚软绵,使不完的洪荒之力被抽之殆尽,本来就不好使的眼睛现在看这个世界都在晃动。
此刻寅时刚过,正是黑暗的时候,玉姝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格外的清晰。她现在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当时她不该买那本书,不买那本书她就不会看到那什么捞子雪屋,没有看到雪屋她就不会鬼迷心窍的想要搭一个,没有搭成雪屋她就不会埋在雪里了,没有被雪埋她就不会感冒了,更加不会为了不喝晏憷给的生姜汤而大言不惭说自己身体倍儿棒,铁定不会感冒……反正就后悔,十分后悔!
玉姝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她觉得像条咸鱼,在翻身的路上被煎的两面金黄了,最后她实在是难受的撑不住,开口唤道:“晏憷~晏憷~”她已经用了十分的力气,喊出来的声音还不如老花中气足。
床上并没有动静,玉姝想再吼一声把他震醒,但是刚才两句耗尽了她大半的气力。半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来,这下真的成了咸鱼了。
昏沉的脑壳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痛,嗓子里如同有沙粒般卡在里面刺她。这种感觉她不禁想起当年被雷劈的日子,那时候她全身的毛大半被烧秃了,剩下来的小半变成了卷毛,她是躺着疼,趴着疼,坐着也疼,哪哪都疼。
就在她准备好自生自灭,成为第一个被烧死的大熊猫时,迷迷糊糊之间额头上一凉,她贪恋的往凉快的地方蹭了蹭,用了最后一丝力气睁开了眼,眼前的人影模模糊糊。
“晏憷~我想喝姜茶。”说完,她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了。
她拼着最后的力气说出这句话,只是希望晏憷能看出她虔诚悔过的心。
然后,救救孩子吧!
晏憷眉头皱的紧紧的,担忧的弯腰摸上她额头,果然滚烫滚烫的,脸颊烧的通通红,嘴里不知呓语着什么,完全已经烧糊涂了。
他睡的正熟的时候,隐约听到竹塌传来声音,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事情不太妙,着了里衣穿了个鞋急匆匆的过来了。
穿上外套,晏憷连忙去了灶房烧了一锅热水,家里没有专门的草药治发烧,他只能用土办法给她降温。
本来人就笨,可不能再烧傻了。
后半夜,晏憷不停的换布换水,给她擦脸抹手,体温反反复复,忙活到天亮才渐渐的往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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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姝,醒醒,醒醒。”
玉姝逐渐意识清醒,看见晏憷坐着旁边小力的推她。
“感觉好一点了没?还难受吗?”晏憷把手里东西放到一边,靠了靠她的额头,还好已经完全不烫了。
“不好,我的眼皮好重,嗓子也痛,全身没力气。”再强悍的人生病的时候也有脆弱的一面,玉姝躺在床上细声细语带着撒娇的语调。
“你起来喝点粥再捂一觉,出了汗就好了。”他原本还想说她几句,看她这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进了肚子,好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