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悦我,莫非我便须得心悦你么,这是哪家的圣人之言?”
“前世的纷扰对错,于现今已无丝毫意义,不过你说得不错……”
他冷漠的道:“说到底,不过是我不爱你,而你,所求所为走的道本就难以令人信服。”
许青练发?丝凌乱,喃喃道:“我的,所求?”
景御帝站立起身,最?后目光只是很随意地掠过女人的身影,淡漠道:“话既已罢,便算是朕送你最?后一程。”
送我一程,送我一程!
许青练狠戾地啃噬着自己的唇,这个男人,当真是知道自己的死穴,便是最后也在自己难以忍受的施舍上压了一块重?石。
隐匿退散已久的暗侍送上一寸白绫,一斟毒酒。
男人的身影渐渐被昏黄黑寂所笼罩,她极尽恶劣的道:“你是在为她报仇么?”
她的目光如血,如若不错,这毒酒想来是慢性的毒药,正如上一世的自己所经手的触碰的那两样东西一般。
“是。”他缓缓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许青练放声大笑,似哭似笑?。
原来在上一世,男人便知晓了真相,原来最后那毒酒白绫,亦是男人生前所赐,枉她机关算尽,却不料,原来早已被他看在眼里。
当真,可笑!
许青练几近发?狂的仰头长啸,愤然饮尽杯中酒。
纵使如此,自己亦从不后悔。
她只不过是,从未得到他罢了。
女人喃喃自语,“帝王无情,谁人有义,谁当有义?!”
不屈的愤慨之言震荡于整个入口,景御帝微微垂眸,目光落在染上尘渍的衣袍一角,他蓦地弯腰,轻轻地,缓慢地拂去其上的尘埃。
男人小心谨慎地牵起嘴角,眼底浸满古井无波,他有些恍惚的想,自己心悦艽儿,亦从未要求艽儿如自己一般心悦他。
他所求极少,只要女子在往后余生,长伴身侧。
这一次,自己绝不会?再尝受失去她的滋味。
擦拭衣袍,男人抬头间,再度成为了那个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帝王。
身后的低吟哭嚎仍缠缠不绝,景御帝毫不犹豫跨出地室,直至同心心念念的女人目光相交时,男人方才发?自内心地微微一笑?。
景御帝牵过女人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揽在怀里。
秦艽儿有些诧异,闷闷讯问:“陛下?”
男人身后没有惯常跟随的宫人,似乎有些疲乏,脸上似有些尘土。
她有些忍俊不禁,着人取了一抹干净的手帕,亲手浸湿,然后擦了擦,失笑不已。
“陛下这是去了什么脏乱的地儿,瞧瞧这脸上都印上了薄薄的小印子。”
景御帝小心地揽着怀中的女人,不想因这些东西扰了她的耳朵,轻轻吻了吻她,缓声笑道:“左右也无人敢说朕染了脏污。”
秦艽儿默然,这实乃大实话,不说那些臣子,便连男人身边惯用的随侍,又有那个敢当着他的面说“陛下面容有污。”
又非闲着没事给自个找事,景御帝微微挑眉,胸腔发?出低低的震动,他蹭了蹭女子的鼻尖,沉沉叹道:“也便只有爱妃胆子越发?的大了。”
越发?娇气的小女子不愿平白担了这么顶大帽子,她似笑?非笑?的微抬下巴,道:“那不也是陛下惯坏的?”
这么一说倒好似朕的不是,男人微哂,半晌他微微勾唇恍若不解的问:“这便已然可称‘惯坏’?”
秦艽儿谨慎地看着男人几秒,然后迟疑道:“莫非陛下还?有什么其他的高?见?”
景御帝嗟叹:“不过如此艽儿便觉是惯,那以后又该如何是好。”
秦艽儿:“……”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垂眸一笑?,神色潋滟,轻柔道:“陛下待妾身真好。”
景御帝蓦地顿了顿,深藏于心的话不觉便出了口:“艽儿,你可曾……”
话至一半,他恍然收住。
秦艽儿有些奇怪,她问:“妾可曾什么?”
景御帝凝视着女子清澈如水,无丝毫纷扰的眼神,几不可见的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笑?道。
“只是有些腹饥,想问你是否用了膳。”
秦艽儿自然是吃了的,不过她现在是双身子,自然对食物的要求更高些,浑然不觉男人心中深沉难言。
她笑意浅浅,自若道:“妾虽吃了,但陪陛下再用些也无不可。”
是的,是“陪”而不是自己居然又饿了……
秦艽儿摸了摸越发?大的肚子,心中有些惆怅。
自己现在委实是太能吃了,她究竟什么时候能“脱”崽“减”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