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阴风大作,不知是因为狂风从孔隙穿过还是其他原因,发出诡异恐怖的声响,月亮掩映在乌云之后,只有几颗星子在黑暗中闪着几点微弱的光芒。
朱氏瑟缩在床上,大声呼喊仆人的名字却无人应答,窗户被风吹开,吹得桌上的一边压着镇纸的素笺踏踏作响,只觉得那东西就要靠近她了,身子开始不住的发抖。
早知道就该同意那小姑娘帮她,朱氏越想越后悔。
可谁叫她嫁做商人妇,夫君常年外出采购,留她一人难免遭人编排,流言蜚语都传到她耳朵里了,更不用想外人会怎么想,朱氏想到自己搬走时那些邻里妇人不舍的模样,当她不知道,编排她的话都是她们传出去的。
本就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的床帐突然间大开。
“啊!”
朱氏吓得大叫,既害怕,又羞愤,那鬼一连几夜造访,对她动手动脚,冰凉有仿佛带着滑腻的触感在她身体滑动,叫人作呕,因着这事,她特意叫人赶紧另换了一座宅子住着,对外只说是夫君新置办的房产,以后都在那住了。
搬到这座请道士看过风水又做过法贴了符纸的宅子几日,那鬼确实未曾再过来,本以为就此可以安生,没想到今夜又是如此,朱氏身上又发了一阵冷汗。
正将朱氏以为自己又要重复几夜前的噩梦,眼泪止不住的留下遮掩了因着黑夜本就不甚清明的视野。
“啊啊啊啊啊啊!”
却听见一阵凄厉惨绝的声音,预料中的触感也并未传来,身体也并未想从前一样一动不能动,连忙伸手用袖子擦干眼泪,只见眼前正是今日白间遇到的那个说她鬼气缠身,自己可以帮她的小姑娘。
“又是你,几次三番,你为何同我过不去!”
“是我……”朱氏听那小姑娘怒吼,以为是今日自己拒绝她,惹了她不快,正要道歉解释,却又听到一阵男声。
“我并非找你麻烦,只是如这恶鬼合该我来收,这本就是我的职责。”
沈云安声音清冽地说到。
朱氏定眼瞧去,原来是一黑衣男子,不怪她刚没看见,这屋子里黑漆漆的,那男子都快与夜间的墨色融为一体了。
“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来捉鬼,这鬼你收,鬼泪要给我。”
石绯说到。
“可以,今日若非你,我恐怕还要花一阵子才能找到他。”
说罢,沈云安顺手掐了个诀,一颗黑色如同水滴的东西从它刚刚收压那恶鬼的小袋子中飞出,直直落在石绯掌心,又消失不见。
朱氏目睹了过程,心中惊叹,自己如今怕是遇到神仙了,心中惶恐尽消,赶忙下床点上了灯。
室内骤然明亮起来,朱氏这才看清两人容貌,石绯她白日就曾见过了,眉如翠羽,口如含朱,芙蓉玉面,就连自己这般年轻时因着容貌过人被富商娶回家做正室夫人的贫贱家庭出生的女子也是自叹不如,毕竟她这一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事就是父母给的一张好面皮。
再看那男子,面若冠玉,风姿详雅,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俊俏公子,朱氏心想:若非自己如今已为人妇,怕是也要同那些年轻姑娘一样芳心暗许,自此思念成疾了。
这厢石绯还与沈云安对视着,朱氏看着这两人,心中一阵好笑,两位恩公如今看着苦大仇深,可这往后的事谁又说的准。
“两位恩公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蔽宅上下,唯有金银还拿的出手,还请恩公万万要收下。”
朱氏心中其实有些不安,恩公这般神通,怕是看不起这些世俗之物,可自己一个商贾之妇,也实在拿不出什么高雅之物。
“好!”
“不必!”
两阵声音同时传来,石绯自然是要的,那可是银子,自己前几年最需要也是最难得到的东西。
那几年,自己时常在想,若双亲留给自己的东西都在自己手里,自己又怎么会是那番光景,虽说现在她不缺这些,可这东西还是多多益善的好。
沈云安只觉得自己要的东西已经到了手,他向来不是贪心之徒,况且自己从不缺这些,自然拒绝了朱氏的好意。
直到二人从朱宅离开,石绯心中还有些气愤,这沈云安总是坏她好事,虽然今日他终于长进了几分。
“我可以帮你,想来这几次你也发现了,我能很快找到你想找的鬼,你跟着我不也是想借我省些时间吗?我帮你,你带着我,到时你收鬼,把鬼泪给我就行了,怎么样?”
“……可以。不过你也说错了,这是合作,不是你帮我。”
“随你怎么想,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你去石府下聘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