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的,事情便就这般,开始朝着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而去,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完全控制不住。
戴呈斯早上被吴惊鸿打了这一巴掌,又不好还手打回去,因为这样有失君子仪态,与他从小所受的教育格格不入,戴呈斯只好哑巴吃黄连,将这个委屈吞进肚子里,但是医馆,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待下去了,加上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便收拾妥当行李,也没有一声告别,留下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算作这些日子以来对吴惊鸿照顾自己的酬金之后,便离开了。
戴呈斯回到戴府之后,戴家老夫人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戴家已经派人替他去了傅家下聘。
不过这个消息惊着的,其实自始至终也只有戴呈斯一个人而已。
戴、傅两家的亲事,是上一辈的长辈们很早之前就定下来的。但是戴呈斯自己并不是十分清楚,听见老夫人说的话,忍不住愣了愣神,自己竟是要成亲了?而当事人自己却是最后一个才知晓的,这委实忒不像话!
其实戴呈斯对这个傅家的小姐有点印象。
小时候曾经跟着父亲,去傅家给傅老爷子贺寿,当时年纪还很小,见那傅家的小姐长得粉雕玉琢的,很是乖巧可爱。依稀还记得当时这傅家小姐因为贪玩,不小心掉进了池塘子里,因为适逢家宴,来来往往人太多,谁都没发现小姐不见了,恰巧戴呈斯因为吃了东西不消化来到园子里边消食,听见有人在水里扑腾的声音,好奇去看,顺道救了险些淹死的傅梁络。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之间对彼此的印象,也就只是停留在七八岁孩子的记忆里面。之后也是再未见过面。
就这么两个几乎都不能算作是认识的人,要如何成亲,如何白头到老?
戴呈斯一想到这儿,便觉得头疼,不能接受。
于是戴呈斯对戴老夫人说,自己想要退掉这门婚事。
“放肆!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戴呈斯是戴家的嫡子、嫡孙,从小到大便被施以重望,而老夫人更是自小对他疼爱有加,从不舍得说一句重话,此刻却是因为戴呈斯的一句要退婚而动了怒。
戴呈斯道:“我与这傅家小姐素不相似,连圆的瘪的都不知道,如何就能够娶进家门,过一辈子?”
戴老夫人说:“就算这傅家小姐是方的,你也非娶不可!这是你父亲生前给你定下的亲事,你若悔婚,便是不孝!”
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戴呈斯只能束手就擒。
婚事定在了腊月初九,前一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导致路上积起了半人深的雪,送亲的队伍被大雪困住,一直到了腊月初十,才将新娘子给送到。
送亲队伍一到,戴家便吹吹打打起来,掐着时辰要将这一整套礼节给做完,却在司仪的“夫妻对拜”这一声令下之后,堂上突然闯进了一个身穿素白孝衣的女子。
此人,正是吴惊鸿。
吴惊鸿穿着一身素缟,腹部高高隆起,甚是夺人注目,只见她冲过人群,指着堂上的这对新人,大喝道:“戴呈斯,你负了我,娶了别人,我今日就带着你儿子自裁在这里,一尸两命!”
说着,吴惊鸿竟然从身上掏出一把菜刀,菜刀的刀刃被磨得锃光瓦亮,吹毫可破,一看便知,吴惊鸿是特意将手里的这把菜刀给磨得十分锋利后,才有备而来的。
吴惊鸿这一出现,无疑于是平地一声雷,将在场的人,都给炸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戴老夫人,面上一阵青一阵白,险些晕了过去。
只见戴老夫人伸手指向吴惊鸿道:“哪里来的东西,还不快将她拉出去,护院都干什么去了,怎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来了!”
“我肚子里有你们戴家的种,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吴惊鸿又岂是会被这种阵仗给吓退的女人,她挥动着手里的菜刀,大喊道:“戴呈斯,你有胆做没胆承认吗!”
戴呈斯没想到,好好大婚的日子,竟会搞出这种场面,吴惊鸿这番肆意妄为,无疑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虽然他并不是非常想要这门亲事,却也从未想过,要在自己的婚礼上,丢这么大的脸。
戴呈斯上前,想要夺下吴惊鸿手里的菜刀:“你干什么,还不快点将刀放下,伤到人怎么办!”
“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