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和陈森结婚六年,终于在第六个结婚纪念日的前一晚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两人吵架的理由非常的不新鲜,还是因为陈森临时要出差,没法陪司南过结婚纪念日这个问题。连续六年了,不知道是天意弄人还是温如常实在看不顺眼俩狗男男没羞没臊的性福生活,反正每年都得有这么一出。
就为这,温如常已经蝉联了多届司南心里黑名单榜首的位置,逢年过节陈森提着大包小包去看望他,司南就在家里诅咒这老头子早日去见上帝。
六年了,老夫老夫之间吵起架来,最后的解决方式无外乎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司南一觉醒过来天已经大亮了,床铺的另一半都变凉了,陈森在枕头边给他留了张小纸条——南南对不起,明年纪念日一定陪你好好在家过,给你准备了礼物,希望你喜欢,我爱你。
司南拿着小纸条看了半天,冷哧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打开床头柜取出里面的檀木盒子,将纸条珍而重之的放了进去。
幸好今天是周六,他不用去学校上课。
司南翻身下床拉开窗帘,打开落地窗走到了阳台外面。
这座城市一向在季节更迭这上面不太敏感,都十一月了,才模模糊糊有了点秋天的影子。
司南回想起昨晚两人吵架的内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陈森这几年变得越发的成熟稳重,不过那是在外人面前,回到家,他就成了个小孩子,司南这几年简直是越来越能体会到母亲们带孩子的不易,许旭家的双胞胎姐妹花和关雁家的混世小魔王到他手里那叫一个服服帖帖。
时间过得真快,司南捡起搁在茶桌上的烟盒,抖出一根点上了,透过蒙蒙的烟雾,他心里忽然有些感慨。
这么快就六年了,真像是做梦一样。
五年前的那个早上,他向陈森求了婚,三个月后两人在美国注册结了婚,之后他就回到了英国继续完成学业,途中顺便参加了一下季风和缪然的婚礼。陈森则回到了国内继续攻读博士。一年后他毕业回国,开了自己的个人工作室,同时应友人之邀成了阜大设计专业的客座教授,阴差阳错的和许旭当起了同事。
说到许旭,他本校保研毕业后就留校任教了,然后就跟上了高速公路似的,不到一年就抱了俩。
他们家那对双胞胎姐妹花,那可是他们几个大老爷们的心尖肉,许旭的老婆常笑说:“老话都说‘慈母严父’,到咱们这儿就反过来了,这俩姑娘迟早得让你们几个爹给宠坏咯!”
司南谨慎惯了,几年前猝不及防跟陈森分开那次更是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每当生活开始逐步走向正轨变得越来越好的时候,他便总是忍不住担心,担心天灾,也担心人祸。
尤其是上次陈森率队去克什克腾旗考察,明明上一秒还在跟他笑嘻嘻打着视屏电话的人,下一秒就意外陡生,只听见几声尖叫然后屏幕就黑了,差点没把司南给吓死。
那次陈森是出了车祸,主要原因就在于那个开车司机疲劳驾驶,虽然车祸不是很严重,但还是结结实实的把司南给吓了一跳,立刻就搭飞机赶了过去,连夜辗转,直到在医院走廊里看见陈森的那一刻,他那颗乱跳暴躁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也就是从那以后,但凡陈森出差去外地考察,他都睡不好觉,要不是不允许家属随队,他早就跟着他去了。
更何况这次还是去那么远的地方——阿拉斯加!
考察阿拉斯加的育空河地区本来是温如常争取了好几年的项目,这次各方面手续终于批了下来,他却临时病倒了。这么个大项目他交给谁都不放心,只能交给他最信任的关门大弟子陈森。
两人昨晚吵了大半夜就是为了这个,司南不放心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尤其是马上冬天就要来了,到时候育空河结冰,外面的进不去,进去的也出不来,这万一要出了什么事,他承受不起。
可是司南也不能真拦着他不让他去。
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是他让步,陈森溜之大吉。
司南抽完一根烟脑子才稍微清醒了些,满屋找了一圈,也没看见陈森说的礼物。他心里还没缓过气来,也就没心情再找,结果过了没多久他正在厨房里做早饭,门铃突然响了,他打开门一看人就懵了——这个装在笼子里的是什么???
司南心里诧异,嘴上顺嘴就问出来了。
宠物店的店员比他还诧异:“这是猫啊先生!”
“我知道这是猫。”司南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你送错了。”说着就要关上门,结果被店员把笼子往前一递,刚刚好卡在了门缝里,那猫受惊,立刻期期艾艾的叫了起来,司南却也像是受了惊似的,立马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店员再三核对送货单后奇怪道:“没错啊,收货地址是芙蓉园A栋一区1301啊,收货人司南,先生您是叫司南吗?”
司南看着那笼子冲他喵喵叫的小奶猫,忆起往事,心里突然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测。
“让你送货过来的人叫什么名字?”
店员看了眼送货单,边说边把单子递给他看了眼:“是一个叫陈森的人。”
果然——
所以这就是他说的礼物了。
四周年纪念日的时候,陈森人在外地,临走前给他准备了一份纪念日礼物——一只巴掌大的乌龟。并留言道:希望我们的爱情就像它一样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