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几个陪葬的也不错。
他无所谓的态度让K恼怒了,K桀桀笑道:“虽然让我很意外,但你这要死不活的模样真让人倒胃口。你是为什么和高骏闹崩来着?噢对了,你邻居有个可爱漂亮的小姑娘,不如让她陪兄弟们玩玩吧。”
裴川握紧拳头:“我和她并不熟。”
K说:“资料上也这样说,但是人心么,哪是几张纸能说明白的。”K点点裴川胸口,“做什么这幅表情,心疼了?”
裴川闭了闭眼:“半个月,给我半个月,把那些人带过来。”
“这就对了。”K扬眉,“然而你可真是不听话,你该不会以为现在死了就清清白白吧。我告诉你,一天是Satan,一辈子都是。”
阿左把裴川的脸摁在地上,K抬脚踩上去撵了撵。
“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你这身体可得挺住了,不然你死了,我就只有找那位小美人玩玩。她那娇滴滴的模样,会哭吧。”
裴川脸颊贴着冰凉肮脏的地面,眸底翻涌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
这年高考,裴川缺了考。
他在恶臭的垃圾堆里醒来,右脸上被纹了一个“S”。
文身有些发炎,他半边脸都惨不忍睹。
周围没有轮椅,没有代步的东西。K把他扔到这种地方,就是要让挫他的傲气,让他明白没有他们组织,他就是个垃圾一样的废人。
天空下着雨,垃圾的酸腐味儿很浓。
他手指插进泥里,喘着气爬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高琼就是这个时候找来的,她把裴川带了回去。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不是很有钱吗?晦气,好臭,快洗洗。”
她伸手要给裴川脱衣服,被一把推开。高琼也火气上来了:“我救了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裴川:“你可以不救我,把我扔回去。”
高琼气笑了,还真是有脾气。
最后高琼抱着双臂,冷眼旁观看他自己爬进洗手间洗漱。
热水淋下来,脸上的文身刺痛。裴川仰头,眸中一片猩红。没有人可以威胁他,等这个组织姓裴的时候,他要把K剁碎喂狗。
*
贝瑶读大学那年,裴川的实验已经有了成果。
这两年高琼一直帮着他做事,起先是玩笑的心态,后面是真的有些喜欢。这个男人背地里够狠辣阴毒,心思果决。高琼几乎见证了他是怎么一步步成长。
她甚至亲眼目睹裴川处决K的那一幕。
裴川漫不经心笑笑:“你不是很想这个实验成功吗?自己体验一下就好了。”
他的笑意明明很浅,高琼却莫名觉得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芯片植入以后,K在昏睡。
高琼目光复杂地看着裴川:“我哥之前也是这样的吗?”
裴川开口:“是啊,生气?”
高琼摇头:“我说过,我不在乎他。我就喜欢你,想跟着你。”
裴川笑笑:“我不喜欢你,你可以滚了。阿左,过来推我。”
傻大个推上轮椅,高琼喊道:“为什么?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事,你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难道因为我不漂亮?还是没有女人味?”
裴川饶有兴趣“唔”了一声:“你说是就是。”
高琼气得绝倒。
“裴川,你这种践踏别人真心的人,活该孤独终老。”
裴川不咸不淡地应:“借你吉言。”
*
后来的一年,高琼也开始有了些改变,她整了容,还隆了胸,学会了化妆,整个一妖艳jian货的模样。
她挺了挺半露的胸.脯,然而裴川还是没有给过她眼风。
阿左目光呆了呆:“琼姐,你这个胸咋跟菠萝似的。”明明以前还是小草莓。
高琼得意地看了他眼。
裴川手指敲击键盘,窗外开始下起了雪。
芯片开始投入使用了,他没有取英文名字,就叫“往生”。“往生”带来的是无尽的财富。
裴川有时候不明白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他这两年鲜少出门。
2013年冬天,C市冬天下起了大雪,C市准备了一场灯会。
高琼劝说:“让阿左推着你出去透透气呗,晚上肯定特别热闹。据说灯会就在你老家不远的地方,就当怀旧过去看看。”
高琼本来不抱什么希望,可是不知道那句话戳中了裴川的神经,他同意出门走走。
他的膝盖上了厚厚一层毛毯,出门前,裴川往脸上带了一个堕.落天神面具,遮住了“S”的文身。这个文身可以洗掉,但他知道没有必要,脏掉的并不是脸,是灵魂。
有个Satan印记也挺好,它在一天,他的心就死得干干净净,不会去奢想不属于自己的生活。
裴川要出门,高琼开心极了。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路上在裴川面前晃来晃去。
裴川只是看着天上的雪,似乎心事重重。
高琼觉得他冷冰冰的模样,不解风情,好在这么久了,她见过他恶毒阴戾的模样,也不觉得有什么,要是裴川温柔才是见了鬼。
然而今夜,还真是见了鬼。
C市的灯会热闹无比,两次挂了灯谜,这一年谜底都是老一辈的老师自己想的,网上也搜不到答案。他们几个穿行于昏黄的光下,因为排场和气度不同,人们都远远避开了。
知道他们看见路的尽头有个少女。
她穿着白色的羊绒衫,帽子上挂了两个小毛球。
她带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比比划划在给卖灯的摊主说什么。
顺着她的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是一盏精致的许愿莲灯。
老一辈有个传说,在莲灯上许愿,然后让它顺流而下,就能保佑重要的人平安健康。
高琼看清了那少女的模样,有几分惊艳,然而她惊艳是正常的,身边的裴川定定看着就不正常了。
高琼说:“走了?”
裴川没有理她。
等那个少女带着男孩离开了,裴川望着她的背影,默了默开口:“上弦,过去问问。”
上弦智商很高,不久就笑眯眯拿着莲灯回来了:“老大,他说这个不卖。我威胁了一下,没事吧?”
裴川接过莲灯,他低眸,果然是保佑身体健康的。
今年冬天并不太冷,不远处的河水没有结冰,裴川说:“把这个给刚刚的那位小姐,别的不要说。”
上弦暧.昧地笑了笑,得令走了。
高琼目睹了整个过程,简直要疯。
这他.妈是裴川?逗她呢!
她认识的裴川,永远不会主动对谁好,男人女人都一样,只有任务完成得好与不好之分。
刚刚他目不转睛盯着人家看就不说了,现在竟然还要去送灯!
高琼跟着他做事这么多年,别说女孩子喜欢的莲灯,这男人就连一张纸都不会送。
高琼不服气:“你喜欢那样的?”
裴川冷冷说:“你话太多了。”
“!”还真是喜欢。
高琼心肌梗塞,好吧她承认那个女的很美,可是现在自己也不差啊,说不定那个女的也是整的呢。
然而高琼不敢放肆,裴川是真的心狠,他可不管谁跟了他多久,在刀尖上舔血惯了,连人基本的悲悯之心都没了。
高琼以为裴川看上了就会去认识,然而那晚什么也没有发生。
裴川摩挲着虎口处,发呆的时间长了些。
*
高琼打听清楚以后,有些幸灾乐祸。
那个女孩子已经结婚了,对象还是B市的一个有钱人。前段时间她是为父亲祈福的,女孩子的父亲出意外变成了植物人。
看上了结了婚的女人,也不知道冷心冷情的Satan大人羞耻不?
然而高琼都知道的事,裴川自然也知道了。
一别经年,原来什么都变了。
那晚裴川喝了很多酒。
天上一轮弯弯的月亮,高琼过来做汇报的时候,到底有些不甘心。
高琼觉得自己为裴川做了好些事,那个女人什么也没为裴川做,凭什么她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裴川的心。
她到底没忍住,问了出来。
男人沉默了片刻,高琼永远记得他的答案。
他有些醉了,低低笑着说:“她什么都不必做,她站在那里,我就会爱她。”
没多久,有位叫赵芝兰的女士上门来求助。
这个可怜的中年女人满脸泪水,希望裴川能帮帮她。
这两年他们的势力在不断地壮大,可是这种烂摊子,也一点都不好处理。
上弦等赵芝兰走了以后说:“老大,我觉得还是不要管,霍家的事情太复杂了,又涉了军又涉了商,不是钱和权能解决的。恩恩怨怨是一条命。我们现在正在发展,树敌太多了不好。”
裴川说:“我心里有数。”
一旁沉默了很久的高琼忍不住了:“你有数,她都结婚了。把人接过来能怎么样,她会喜欢你吗?会感激你的保护和你在一起吗?她不会!今天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要说,她看不上你,以前看不上,今后也看不上。你清醒……”
裴川枪口对准她:“说啊,怎么不说了。不是杀了你都要说吗?”
高琼嘴角一抽。
裴川说:“我很清醒,从来没有这么清醒。”
他记得面对贝瑶时的心动,知道那种卑微,也明白他们之间没有可能。
可是爱了就爱了,谁又会真正去计较得失呢?
他打开门,外面是草长莺飞的春天了。
谁也不能明白,裴川心里是期待的。就像年少时买不起的珍宝,辗转多年,又被迫落进他的怀中。
当年一场大雨,小姑娘磕磕绊绊在他身后为他撑着伞,还有那年冬天下着雪,他用力握住那只小手,心中的温度滚烫。
她一直以为他讨厌她,裴川从未说出口,无数次他只想不顾一切,跟着她回家。
初春的风带着几分料峭之意。
门被破开的时候,裴川再次看见了贝瑶。
这些年,他一个人走过了最黑暗的路,品尝了许多种滋味的孤独,心里揣着一个爱了很多年不敢说的人。
如今晨光熹微的春天,贝瑶惊诧的眼中映出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的模样。
他缓缓冲她伸出手。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