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春末,凤栖殿内虽有不少花卉已至阑珊,但仍有不少珍稀花种吐了满枝的生机,争奇斗艳似的竞相开放,像极了人间女子羞红的脸颊,好不热闹。
一只黑色焰纹蝶悄悄落在了一朵花娇嫩的花瓣上,但还未停留多久,就被殿内人激烈的争讨声惊走,它慢悠悠地扇起翅膀,就像来时那样不慌不忙地飞走。
“什么?!”文月婉看着坐在下座上的文世远不由得惊叫出声,等她冷静了一会儿后,才稳住声音接着问道:“父亲您又要杀江一韵?”
“何来又?”文世远并未理会文月婉的失态,而是吹了吹手上端着的一碗热茶上浮着的几片茶叶,然后小抿了一口,再看向文月婉。
“是,是女儿想错了,”文月婉尴尬地笑了笑,神情里还带着些紧张,“但是您为何要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女出手?她虽然名为江一韵,但是后来探查的人也排除了她是将军府旧人的可能性。”
“我是要对她出手不错,不过却不是简单的杀她,而是要让她死在全天下人面前,”文世远放下手中的茶,沉声开口,眼神似箭对准了文月婉,“所以,你必须要助我一臂之力。”
“女儿愚钝,还,还请父亲指示。”文月婉用帕子擦了擦鬓角流下的冷汗后,才继续恭顺地回答了文世远。
“先前唐婉仪生辰的时候,那医女赠了她些药丸,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文世远直直地看着文月婉,让她不敢有半分拒绝的意思。
文月婉被看的心里发毛,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着:“是,父亲,女儿明白了。”
“嗯,尽量早点办成,不要让我等太久。”
说罢,文世远起身向门口大步走去,不过却没人看到他袖子里的手正将一封密信攥得死紧。
“女儿恭送父亲。”文月婉清亮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待到文世远已经走远之后,文月婉才像脱了水的鱼似的,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不顾仪态将手边的茶水连喝了几口,才稍微冷静了些,然后她才传来张嬷嬷交代事情。
“娘娘。”张嬷嬷进殿就跪在地上给文月婉行了个大礼。
“起吧,到我身边来。”文月婉说话的语气没了方才对着文世远那般小心翼翼。
“是,娘娘。”张嬷嬷利落地起身,走到了文月婉身旁。
“你将这个给白溪,让她加到唐婉仪今晚吃的饭菜里,行事记得小心些,不要又被人抓住把柄。”文月婉拿出了一个白瓷瓶,并把它放到了张嬷嬷如老树般枯槁的手上。
“娘娘放心,老奴一定不让人看见。”张嬷嬷接过白瓷瓶,会意地笑了笑,露出了一嘴的黄牙,她脸上的皱纹皱起,这让她的脸看上去就像一朵老菊花似的令人作呕。
“嗯,你下去吧。”文月婉揉了揉眉心,摆手让张嬷嬷退下。
白溪是她安插在唐婉仪身边的眼线,就是因为有白溪在,所以唐婉仪承宠多年,却无所出,可以说,宫里的妃子,没有一个身边没有她文月婉的人,只要文月婉要让她们今天死,就绝对没有一个人有能耐活到第二天。
——
“啊———!”
一道宫女的惨叫划破了黎明的天际,响彻整座静宁宫。
“瞎叫唤什么?!谁给你的胆子!”掌事嬷嬷闻声走进了宫殿,呵斥着方才喊出声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