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刚一关上,萧和平立马把宋恩礼紧紧搂到怀里,“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得去问问医生能不能治相思病了!”
“势头转得挺快啊萧政委,刚不是聊得挺好,人还特地攒大米给你熬了白米粥呢,咋不吃了?吃了包治百病呢!”宋恩礼没好气把他推开,“少跟我来这套!要不是正好让我撞上,我还不知道原来萧政委外头还藏了个知心大姐呢!”
“啥知心大姐,就是战友他媳妇,孤儿寡母挺不容易的,平时能帮衬的我们稍微帮衬了点,当然了主要还是盛利,我也就偶尔他资金困难的时候支持一下,真没我啥事。”男人出卖兄弟的时候总是特别干脆,萧政委也不例外。
正在家里嘬着小酒啃着大骨头棒子的盛利猛地一喷嚏,愤愤骂了句,“哪个王八羔子又在背后埋汰老子!”
病房里只有他们俩,就显得格外安静,萧和平说话的时候,宋恩礼便拉着一张老大不高兴的脸,抻着胳膊用手背探他额头,“你要帮衬尽管自己去帮衬好了,干啥要我给拿两斤大米,我们家条件好这米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不爱当好人,我可不去。”
“我媳妇自身条件好家里条件也好,哪个女人还好意思往我跟前凑,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嘛。”萧和平弯下腰,那张稍显疲乏的脸紧凑过来,几乎要与她贴上,好看的嘴角噙了几分狭促的笑,“不过我觉得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一个词儿,好像叫‘吃醋’来着,是不是叫‘吃醋’?”
宋恩礼俩指头一拧,毫不客气的往他脸皮上掐,“我是不知道我这样叫啥,但我知道你那样的叫‘欠揍’!”
打过退烧针,高烧已经缓和不少,体温虽然有点偏高但还不算太严重,她便不再担心,在他脸上留下好几处红痕后,把人往病床上一摁,重新将鸽子汤递回给他,“老老实实呆着,要是再敢让小孙端着往这儿送往那儿送,以后再也不给你做。”
萧和平慌忙拉住她,“哪儿去?”
“你管不着。”总不能告诉他,她着急回来宣誓主权把王胜男落那宿舍里了吧……
好在这一来一回看似路程长,实际宋恩礼只花了几分钟,她上楼的时候黄小麦还没回来。
王胜男下楼正好与她遇见,三两步跨下去挽着她胳膊,“四表嫂你没事儿吧,我还以为你掉坑了正准备去找你呢。”
“没找到地方跟人打听顺便聊了几分钟。”两人肩并肩下楼,老式木楼梯过道又窄又长,王胜男那双765的鞋跟踩在台阶上发出的回声格外清晰,眼瞧着下楼,宋恩礼却不走了,拉着王胜男猫在拐角,“再等等。”
“嗯?”
“别出声。”刚来的时候,她是看着黄小麦往家方向走的。
果然没一会儿,类似的皮鞋声从院子里传来,“扁头,赶紧给你妈倒碗水来,这天儿热的快把人给渴死!”
楼梯口那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嘴上糊着汤汁的扁头欢蹦乱跳从里面跑出来,“妈,你咋才回来,小孙哥哥刚给了一饭盒红烧肉嘞!”
王胜男刚要发火,就听见黄小麦不屑的嗤道:“啥小孙哥哥给的,那是你萧叔叔给的,你可别谢错人,妈明天带你去医院看望你萧叔叔,你千万给我机灵点,嘴巴一定要甜知道不?你萧叔叔现在可是团部政委,你多说几句好听话,说不定你盛利叔叔没能给转过来的粮食关系他就给办成了,到时候你就能在省城上学了。”
“哎!那妈你还跟盛利叔叔结婚吗?”
“大人的事情你别管。”黄小麦低声呵斥扁头,把他推进门,“以后少在外面说这种话,让人听见了咋办……”
“四表嫂!这啥玩意儿啊这!咋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听见那屋门关上,王胜男愤愤从拐角走出来。
人倒是没说小孙啥坏话,可她就是听着心里不舒服,小孙好心来给送东西,倒还叫她轻看了?
还有小孙,没事上这儿来献啥爱心,吃饱了撑的!
“这事你回去可别跟小孙提。”如果说来这儿之前宋恩礼还仅仅对黄小麦这个人持观望态度,那么在接连经过病房和刚才的那番对话后,宋恩礼彻底站到盛利媳妇这边。
就黄小麦这人品,撵她走一点也不委屈她。
满肚子小心思,真把谁当傻子呢。
只是这事儿吧,还得换个婉转的法子来,萧和平这儿倒没啥,黄小麦她爱人好歹救过盛利的命,要是闹出啥不好听的传出去,别人还以为盛利这人忘恩负义,亏待人孤儿寡母呢。
宋恩礼把这话跟盛利媳妇说了,她也是这个意思,两人一合计,还是先按照盛利原先的打算先把人弄进了纺织厂上班,干的是临时女工的活,一个月十二块五,不至于饿着但是也攒不下啥钱,每个月紧巴巴的刚够,却也正好让盛利媳妇找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停了每个月对她的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