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半半在半梦半醒间还是读取了那个念头:你一定不能有事。
能有什么事呢?她不解,他的出现显然不是单纯地因为思念,其实再有一天她也就回去了,他在害怕什么?
想到剩余的时间只有一天,她立刻清醒过来:为了避免更多人遭殃,一定要速战速决!
她在储藏室里留了个心眼,基本记住了目前签约待用药剂的病房号和药剂品级类型,从而确定舒优怡最想下手的是哪些病房,而她不明白,所有的药剂都是假的,是不是代表所有的临终患者她都会下手?还有,真的药到底在哪里?
越想越难以入睡,患者虽然随时可能进入濒死状态,从概率上来看还是半夜的发生率比较高,她这一睡,也不知会错过些什么。不如,干脆不睡了!
她动了动身子,玄瞳的手臂下意识收紧。
“帮我个忙,留在这里装睡,我出去守着。”她心里的话通过记忆传送过去。
“你去做什么?”
“提取证据。时间不多了,我们不能让她为所欲为下去。”
玄瞳犹豫片刻,还是放开了手:“多加小心。”
谁知这一夜竟一无所获!的确有三名患者进入弥留,而或许是因为药物品级太低,用的竟都是真药。真是可恶!
眼看着天蒙蒙亮了,薛半半悻悻回到被窝的时候,玄瞳顺势离开,心有余悸地站在床边看她:“没事?”就在刚才,他心底那团莫名的火焰又微微地耸动了一下。
“嗯,没成功。”她闷闷地解除隐身,装作一夜安睡的模样从床上翻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心底却还是忍不住急躁:最后一天,关键的一天!
就要出门的时候,手臂被玄瞳一把带住,温润的语声如有魔力,安抚着她满心的燥意:“不要急,慢慢来,我就在你身边。”
薛半半僵持着自己原本的姿势,甚至为了掩饰自己突然停步而低头检查了一下贴在袖子上的磁力贴,嘴角不易察觉地扬了扬,轻道:“放心。”
门一开,吴义辉已经站在了门外,笑得满面春风。
玄瞳冷着脸一下子撒开手:他居然忘了这要命的家伙!
薛半半下意识地蹙了蹙眉,侧耳倾听良久,确定吴义辉身上的检测器并没有察觉到玄瞳的存在才安下心来,看来,三千多年的修为不是盖的,到底比区区人类制造出来的检测器更胜一筹。
吴义辉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跟着薛半半走进尹笑月所在的56号病房,一如既往地招呼:“笑笑,今天还好吗?”
尹笑月的脸上始终染着一层郁郁,只要一想到每天的入睡和醒来对她而言都是强烈的期许、失望与恐惧的煎熬,薛半半的心就不由自主地疼起来。她想要尽快为她治愈,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最有力的证据始终没有取到。
她上前自然地坐在床边将她揽在怀里:“今天也会是愉快的一天哦!”肌肤接触的时候她如每天所做的那般细细探查她的病况,这一次却显得尤为紧迫——她可能熬不过今天了!
连吴义辉都发现了她面色的变化:“半半怎么了?”
她发了半晌的愣才回过神来:“没什么,我饿了,去买早餐吧!”
“我让人送来……”
“不,你去买。”她坚持,“这是我最后一天陪着笑笑了,让我们两个单独相处一会儿吧?”
吴义辉面上一阵尴尬:“呵呵,好,当然可以,可是……半半一定要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好吗?”
显然,这最后一天,舒优怡要他对她寸步不离。
“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她真诚地笑着。
片刻之后,她低下头,一手握着尹笑月的手,另一手刻意得垂在身下:“让我多握握你的手吧,我会想你的。”
一直隐藏在身边的玄瞳明白她的意思,立刻蹲下抓紧她另一只手,很快知道她想问什么:“可以变成我的样子吗?”
“可以,但是如果使用这个程度的妖术,检测器可能会有感应。”
“我会用磁场干扰吴义辉身上的检测器,只要一会儿就好。”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取证。”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