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璧犹豫了下,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待她吃了面,梳妆整齐,苏君绪带着她来到了个破旧僻静院子,瞧着荒废了许久,温璧来到相府许久,竟不知有这么处地方,外头繁茂枝叶探出头来,平添几分活气。
“这是哪儿?”温璧问他。
“我也不知”,苏君绪摇了摇头,“似是父亲往前妾室所居。”
温璧点了点头,踩着他的后背翻过墙,差点摔了个屁股开花,等着他翻了过来,两人一并上了马车往城郊去。
“这马车夫……”温璧迟疑地抿了抿唇,看向苏君绪。
苏君绪笑道:“他打小跟着我,不会到处乱说话的,你且放心。”
温璧安下心来,听苏君绪问她:“那日你落水,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淡声道:“若是阿璧说是杜小姐将阿璧推下去的,兄长可信?”
苏君绪一边暗道怪不得沈瑜向令国公府下手,一边开口道:“自然是相信你的。”
温璧茫然道:“可阿璧从未招惹过她……”
苏君绪笑她太过单纯,“京城中,良善之人倒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这事儿可怨不得你。”
“本就不怪我”,她神色镇定淡然,“不过相信因果罢了。”
他微微笑了笑,没再说话。
到了城郊,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苏君绪拿出两只纸鸢,递给温璧一只,都是鸟儿的形态,朴实简单。
温璧自小生长在县中,放纸鸢最是擅长,没一会儿便见她的那一只高高地飞在空中,而苏君绪折腾半天也没将纸鸢放飞。
入目是讨喜而鲜嫩的绿色,树叶茂密苍翠,草丛繁盛绵延至天际,温璧开怀,笑着将手中放好的纸鸢递给苏君绪,接过他手中的细线,声音愉悦道:“我来帮兄长。”
苏君绪摸了摸鼻梁,惊奇道:“想不到你一个姑娘家竟会放纸鸢。”
她一边小跑着一边答道:“在乡下长大,这些儿时都反反复复地玩。”
眼看着就要飞上天去,忽而来了阵暖而柔的风,将纸鸢挂在了远处树木枝杈上。苏君绪要去寻,温璧难得能到郊外游玩,当即拦住他,眯眼笑道:“我去便是。”
她没什么力气,也跑不动,便慢慢走去,待走进了那片密林,才听见里头隐有小溪流淌过的声音,还有古琴的琴音。
温璧独自一人,不敢贸然循声而去,只抬头去寻自己的纸鸢,待她找到了,才见面前一女子正拨弄琴弦,树下躺着的男子,正是沈瑜。
她忘记去拿纸鸢,怔愣在了原地,琴音住,人已醒来,一双深遂眸子微微眯着,冰冰冷冷。
“臣女见过殿下”,温璧只得行礼,“今日同兄长出来放纸鸢,纸鸢落在林中,臣女特来寻,无意扰殿下歇息。”
沈瑜今日穿了身竹青色长袍,冠白玉冠,站起身时身姿挺拔,眉眼清俊,连带着温璧都跟着没忍住多看几眼。
“你先下去吧”,沈瑜吩咐陆念柔,“本王于此稍待片刻。”
待陆念柔退下后,沈瑜勾唇问她:“你还会放纸鸢?”
温璧垂眸答道:“臣女自小便会的。”
沈瑜倚在树上,没答话,她耐不住,硬着头皮道:“殿下,兄长还在等着臣女回去,若是回去晚了,恐兄长会……”
“你脚下有蛇”,沈瑜走上前去。
哪知他话音刚落,温璧就像只受了惊的幼兔,跑着窜上了他的身,紧紧抱住他的脖颈。
她两条腿都环在他的腰上,他皱起眉头,手不知往哪放,只能低声呵斥:“温璧,下去。”
温璧顾不得自己的仪态,声音中染上了哭腔,“不,有蛇。”
她是害怕极了,将沈瑜当作唯一依靠,心跳隆隆时她也能听见沈瑜的呼吸,闻见他身上的檀香味。
沈瑜每走一步,她便抱得更紧,他忍不了,声音微哑,“你再往本王身上贴,本王就给你扔下去。”
果然这话奏效,她没说话,只是慢慢放松了身体,待沈瑜走到溪流边,她偏着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草丛,确认没有蛇才下了地。
温璧颜面尽失没脸见他,颤抖着的手指轻轻攥着衣角,正愁不知该如何面对沈瑜,忽闻有人叫她名字。
温璧一回头,见是苏君绪寻了过来。
“可找到你了”,苏君绪走上前去,见沈瑜也在,他稍显惊讶,“见过殿下,不知殿下为何在此?”
沈瑜没个好声气,面容已是冷若冰霜,他睨了温璧一眼,又看向苏君绪,淡声道:“忙里偷闲罢了。”
苏君绪应了一声,低下眼时注意到沈瑜锦袍微皱,再一回头,见温璧耳根红了一片,他摸了摸后颈,也不好在沈瑜面前问,只能开口道:“那臣同胞妹便不叨扰殿下了。”
听闻沈瑜低低应了一声,苏君绪便领着温璧走出密林,上了马车。
“你去寻的纸鸢呢?”苏君绪问她。
温璧抿了抿唇,白皙如玉的脸蛋上浮着的红晕还未消散,“本是寻到了,又弄丢了。”
苏君绪轻啧了一声,笑她:“怎么,见到殿下就跟丢了魂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