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微顿,很快便又调整好了自己的气息,不徐不疾的向着主位走了过去,衣袍一甩,便毫不犹豫的坐了上去。
她是贵族,是皇室血脉,是源氏的家主,不论哪个身份都是碾压了这里的阴阳师一头,但是,她毕竟年轻,进门时如果表现出半点怯弱的样子,就会被这些阴阳师们趁机而上,毕竟,源氏与阴阳寮面上合作不少,实际上关系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阴阳寮众人将源氏的阴阳师当做脑子里只有战斗的武夫,打手,而源氏阴阳师,虽然未必全都是源氏血脉,却也觉得阴阳寮一群只会画符,被近身之后就只能靠着式神保命的阴阳师弱的可怜,此消彼长,彼此都有意见。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无非如此。
源赖光也并没有改变现状的打算。
她本来也不是为了求和而来。
“海边村庄的事情,我已经将前因后果传书说明。”她说完,微微弓身,向着自己面前这些人,浑身上下,都弥散出了让人难以呼吸的压迫感。
“现在,我要知道,是谁,将这种术法,告知了你们手下的阴阳师。是怕京都,还不够乱吗?”
大厅之内,原本还对源赖光半点不客气的话语感到些微不满的众人,瞬间都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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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从大厅内走出的阴阳寮高层,簇拥着中间穿着与其他人都不同的衣衫的男人走了出来。
几个刚做完练习的阴阳生正身形懒散的从后面的房间走出来,准备去外面找随便什么填填空荡荡的肚皮,就看到了向来只能其中一两个的大人物竟然一反常态的聚集在一起,这让他们忍不住稍稍在意的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个因为符咒没有画完而通宵制作,刚刚赶工完毕的阴阳生打着呵欠从众人中间走出来,刚穿过几个阴阳生的范围,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手腕。
“做什么?”那阴阳生猛地一个受惊,瞬间满头瞌睡虫便都被惊飞,顿时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拉他的是与他向来交好的一个阴阳生,见他完全没有搞清楚情况的模样,连忙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的喧哗声惊扰到那些人,拉着他便躲到了一棵粗壮的银杏树后。
他从树干后探出脑袋,暗搓搓的偷窥半晌,确认阴阳头们只是略略偏头看了一眼这边的事情,便已经继续做自己的,这才松了口气,将面前那大佬聚集的情况指给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阴阳生看。
阴阳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问道,“中间的那个是谁?居然能让老头子这么对他?”
这个阴阳生是一个阴阳博士的儿子,本身也称得上一句天赋不错,只是有些喜欢将事情拖延到最后一刻才去做的毛病,其余倒是十分好相处,不然作为平民的另一个阴阳生也不会冒着得罪他的风险,将人拉过来。
“什么人?”之前拉人的阴阳生一脸莫名,这才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群阴阳头的中间,正走出一个有些纤细的身影来。
阴阳师们将他护送到了大门外,这才寒暄几句,那人上了牛车离开。
“应该是个大人物吧,不然,一两个阴阳助就可以了,不用那么给他面子的。啧,他们还要说的吗?不等了,我等老头子回家再问今天见的谁好了。”贵族阴阳生如此道,拍了拍将自己拉进来的阴阳生的肩膀。
“谢了。”说完,便已经坦坦荡荡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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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赖光车内。
她微微沉吟。
阴阳寮内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线索。毕竟这术法虽然是邪术,却也算不上多么隐秘,不少妖怪都知道情况,甚至有些时候,遇到被逼急的时候,有些妖怪便会抓身边的其他同类啃食,以求得到妖力的暂时性提升,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是,这只是一种暂时性爆发性的提升,后续的问题也是非常严重的,即便妖怪都不会轻易使用在自己身上。
而阴阳师,则没有这种忧虑。
在式神身上,如果以妖力填补的话,是真的能够很快将力量提升到相当不错的程度,而且,因为有阴阳师的帮助,式神的力量也不会像是寻常没有契约的妖怪一般,容易出现疯狂失去神志,又或者爆体而亡的事情。
是以,这是一个看似相当靠谱的力量提升方式。
但,也只是看起来靠谱。
数十年前,就有人曾经因此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