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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沉睡(2 / 2)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在她面前顺从地低着头,她能看到无数顺从的眼眸,但是大着胆子抬头直视她的人,多半没有活到最后。

鹤见归在这方面上,显得尤外生疏。

她清了清嗓子,放下了方才片刻的不安,说道:“我们都会习惯的。”

阙婵又抬起头看她一眼,问道:“习惯什么?习惯谁也不看谁吗?”

鹤见归看着她那副毫无忌惮的模样,心想她的妻子,和她想象中的,倒是大不一样。

鹤见归正要说话,身边的人把戒指递过来,她出神了片刻,不记得自己要说什么了。

鹤见归轻轻拉起阙婵的手,把戒指缓缓套到阙婵的手上,趁着靠近她的时候抬眼看她,在她脸颊一侧轻声说道:“我希望你明白自己的身份。这个戒指象征着你以后就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物品,明白吗?”

她本意是想吓吓这个小姑娘,没想到阙婵倒是笑了。

阙婵拿过戒指,把戒指戴到鹤见归的手上,抬头俏皮地看了她一眼,说道:“那这个戒指,是不是代表着你也是我的物品了?”

鹤见归被她噎了一下,却撞入她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这时,闪光灯亮了起来,晃了两个人的眼。

这场违法的婚礼在大陆公然直播,已经获得了最多的观看人数。

鹤见归一把揽过阙婵的腰,将她拉近了自己,低头在她耳边命令道:“笑得自然一点。别让我后悔自己的选择。”

阙婵低头,露出她惯常用来唬人的那种天真又羞涩的笑容。

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如假包换。就在摄像结束的那一瞬间,阙婵忽然踮起脚,在鹤见归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鹤见归鲜少和人亲密,阙婵这一下靠得太近,她下意识一怔。

然而在摄像头的前面,她又不能太露出戒备,只好硬生生抗下。

等摄像机都走了,鹤见归不自在地擦了擦自己脸颊上印下的口红,举手投足之前颇有些不安。

她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阙婵笑道:“给我的物品盖个戳啊。”

这话的语气里,实在是颇有几分亲密的味道,让一贯是一个人的鹤见归,心里有了那么一点暖热的感觉。

但是她生性多疑,见阙婵举手投足对她的亲密如此自然,一时之间不由得略有些怀疑。

她倒也不是真的怀疑,只是抱怨道:“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熟练,你之前盖了多少戳给别人?”

阙婵看着自己的法定伴侣,清纯的脸上笑得羞涩又可爱。

这种问题她怎么会承认的?

盖得实在是太多,多到她自己也记不清的地步。

但是,即便如此,在婚礼的现场,看着这些耗价不菲的一切,和她唾手可得的未来——

阙婵扬了扬自己的手,说道:“戒指只收了你一个,戳就只盖一个。你要是愿意再戴个戒指,我再给你盖个戳,要不要?”

鹤见归一贯是不懂得如何同人调情的。

她从来都只是下命令,接受他人的服从。

阙婵的话里,她能听出那几分暧昧来,但她又十分不擅长同女孩讲这样的私密话,一时不知道如何同自己ID妻子相处,只好回头看向身边的褚轩,搪塞说道:“她喜欢戒指,把当时备选的戒指都给她玩吧。”

褚轩见她那副局促不安的模样,也不敢笑她,只好立刻应声道:“好。”

红毯前,一对新人看着彼此,中间隔着一段陌生的距离。

终于,鹤见归颇为不适应地伸出手,对阙婵说道:“牵你下去。”

没签过女孩子的手,也不知道怎样才算自然。

只得狼狈地出口询问,渴望对方把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阙婵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鹤见归,在感情上竟然是一片白纸。

她故意不动自己的手,装傻问道:“怎么牵?”

鹤见归从未向人请求过什么,见阙婵没有反应,索性伸手一扯她的手臂,隔着婚纱的手套拉了一把她的手腕,说道:“走吧。”

阙婵哭笑不得地被这家伙拉着,一路拉着一路问道:“鹤将军,鹤警官,你拷犯人呢?”

鹤见归没好气说道:“年纪不大,话倒是多。”

阙婵贯会和人打闹的,见鹤见归笨拙,也就不把她放在心上,索性故意一挥手甩了她的手,说道:“你喜欢话少的新娘,你再娶一个话少的好了。”

鹤见归被她甩了手,一时间茫然无措,在众人的目光里愣了一下,全然不懂这是女孩子同自己打趣。

她又一把拉了阙婵的手,皱眉道:“新婚宴席上你说这种话干什么。”

阙婵见她不安,又故意逗她道:“你不喜欢我说话,那我不说了。”

鹤见归一怔。

也没不喜欢。

语声婉转柔软,像是小鸟在轻声啼鸣。

每说一个字,柔软的气息在耳畔拂过,让人心里痒痒的。

鹤见归见她袖手沉默起来,连路也不走了,众人又纷纷看向这里,一时有些尴尬。

她又不曾向人低头服软,也不想和新婚妻子起冲突,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就那么站在原地。

聚集的目光越来越多了。

终于,鹤见归那跟人掠地打仗时谈判的应激反应上线了。

她只得凑近了阙婵,状若无事的低声问道:“好,那你要怎么才肯跟我回去?”

阙婵故意逗她道:“回去干什么?”

鹤见归说道:“这里人多,我们回去讲话。你要什么可以提,我们先走。”

阙婵看她那副和人谈判博弈的认真样子,一时间觉得逗她实在是好玩,偏又要要故意说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非要和我回去讲?”

鹤见归被她噎住:“你!”

她左右奈何不得自己的新娘,索性气话一放,说道:“早知你这般任性,我就不该选你!”

阙婵看她那样子,气归气,但是多半是不知如何同女孩相处的焦急,因此非但不退,还故意激她,说道:“现在婚礼还没结束呢,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鹤见归实在是拿她没辙。

军事上那些手腕,到了一个撒娇耍赖的女孩面前,竟然分毫动弹不得。

明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明明能听出那语气里的亲昵,可偏偏就是她的短板,让她不知道如何对答。

鹤见归只好强硬下来,一把拉住阙婵的手,说道:“走了,整片大陆都看着呢。”

她说罢,对着围观的人们匆匆一瞥,拉着阙婵就走了下去。

鹤见归有一句话说地没错。

整片大陆都看着呢。

————————

地下实验室,针管陈列在培养皿的旁边。

无数基因改造的怪物浸泡在培养皿中沉睡着。

身穿白色大褂的医者叼着一根烟,漠然地看着头顶的屏幕,将黑色的头发往而后一别。

烟嘴上沾着她的口红,像是深色凝固的血液。

这时,有人推开门进来了,说道:“老师,实验报告出来了。”

缪虹摘下嘴角的烟,回头瞥了一眼走进来的学生,伸手接过了实验报告,问道:“结果怎么样?”

学生说道:“新试剂效果良好,发展前景和您想得一样。就是有件事,之前实验室泄露的预算报告出来了,修过实验室之后,我们剩下的预算就不够开展下一个项目了。”

缪虹信手翻了翻实验报告,又把烟叼回去,问道:“D73实验室那边谈得怎么样了?”

学生为难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手术床。

一个白发的少女闭目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少女的面容清澈又纯洁,虽然在实验室过了这么多年,却依旧像是当年一眼。

只是嘴唇毫无血色,原先乌黑亮丽的头发,也变得彻底全白。

缪虹显然对她的存在并不在意,说道:“当着她的面说吧,这么多年了,她早就什么都接受了。”

学生虽然觉得这样过于残忍,还是如实说道:“D73那边虽然答应买,但是他们不想买抗体,他们想买实验皿。”

缪虹漫不经心地问道:“看上哪个实验皿了?”

学生又不安地看了一眼躺在手术床上、身体接满管子的少女,小声说道:“原始实验皿。”

缪虹翻资料的手顿住了。

实验室里一片寂静。

学生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没听懂,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蒋冰心。”

缪虹抬眼冷冰冰看了学生一眼,对方立刻闭嘴。

手术床上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仅仅是头发,她连睫毛也已经全然变成了纯粹的白色。

蒋冰心虚弱地开口,说道:“你把我卖出去吧。”

缪虹没有看她,只是将手里的资料重重摔在学生怀里,背过身去说道:“你出去也没用。D73那边实验皿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九十三,你去了反而死得更快。”

蒋冰心的声音沙哑而无力:“缪虹,三十年了,你把我送出去死个痛快吧。”

缪虹没有回答她,只是看向学生,说道:“给她打休眠针,让她接着睡。”

学生迟疑着说道:“她已经对休眠剂有抗体了,咱们不还是要卖实验皿吗,再加大用量容易出事……”

缪虹冷冰冰地说道:“不卖!死也得死我手里。”

手术床上的蒋冰心苦笑了一声。

洛阳亲友如相问……

一片冰心在玉壶。

到如今,也化得差不多了吧?

苍白没有血色的手臂上,又被扎入一针休眠剂。

蒋冰心闭上了眼睛。

纯白的睫毛垂了下来,覆盖住了无神的眼眸。

她闭着眼睛,轻声说道:“为什么非得要我恨你呢?我本来恨都恨累了的。”

然而,没有人在乎试验品的话语,两个人只是站在屏幕前,各有所思。

学生看着婚礼直播,看到新娘的脸,忽然一惊,说道:“基因大学解封了?”

然而,缪虹却对此毫不在意,只是说道:“你去和那边的实验室说,实验皿不卖。”

手术床上,蒋冰心再次睡去了。

三十年了,她已经睡了太久。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的是,她的脉搏跳动了一下,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流窜着。

沉睡的少女身上……

一个新的生命体正在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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