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家恒是被一串持续不断的手机铃声给闹醒的。
头痛欲裂的他根本不想动弹一下,可手机仍旧响个不停,大有不接就会一直响下去的架势。
他伸长手臂在床头柜上胡乱摸了一阵,一不小心把放在上面的水杯打翻在地。
玻璃杯破碎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慢慢支起身体,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耳边传来冯逸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怎么没来上班?”
闻言麦家恒恍然意识到自己竟然睡过头了,再一看窗外,天色已是一片大亮。
“我、我这就来。”嘶哑的声音透着焦急。
“你在哪儿?之前在做什么?”
“我在家里,我睡过头了。”
“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这么奇怪。”
“我好像感冒了……”
手机那边传来一声轻叹,紧接着那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家在哪儿?”
听他这么一说,麦家恒便猜到他要来找自己。为了不给他添麻烦,小声拒绝道:“我病得不严重,只是头有点晕罢了。你不用过来了,我马上起床的,一会儿就……”
“别和我废话。”极度不悦的声音强行打断他的话,“快说地址。”
麦家恒愣了愣,随即乖乖地说出了自己的家庭住址。
挂了电话,麦家恒靠在床头呆坐了几分钟,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椅子上放着几件脏衣服没洗,他马上起床,准备把家里收拾一下,毕竟冯逸马上就要过来了,他不想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脚刚落地,一阵剧烈的刺痛感袭来,像被刀割一样,痛得他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看着脚板上插着几块玻璃渣子,他才后知后觉地记起地上还有一堆碎玻璃。
忍着痛,他把玻璃渣子拔了出来,鲜血立马如泉涌般晕染开来,他又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卷纸,手忙脚乱地止血。血还没止住,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他心里一惊,冯逸来了。
他用卷纸包住脚,下床拿起扫把将玻璃碎片一股脑地扫进床底,再放下床单遮得严严实实,才一瘸一拐地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站在门外的冯逸入眼便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来开门的麦家恒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满脸红通通的,额头上还挂着一层薄薄的汗珠。
不由自主地把手贴上他的额头,温度高得有些烫手。
“你在发烧。”
冯逸平静地陈述,不过眼中掠过一丝担忧之色。
“呃……没事儿,吃点退烧药就好了。”麦家恒侧开身子,“进来坐吧。”
冯逸大步踏进来,边走边说:“快去洗把脸,然后穿好衣服我们就去医院。”
麦家恒关上门,跟在他身后缓慢地走着,尽量让自己走得平稳些,努力不让他看出任何异样。
“不用这么麻烦,感冒对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随便吃点药再睡一觉就没事了。”
冯逸突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不说一句话。
目光只对视了两秒钟,麦家恒就有点扛不住了。沉默无语往往比大声呵斥更有杀伤力。
他知道冯逸又生气了,因为他没有按照对方的意思去办。
“我马上去洗脸穿衣服。”
丢下一句话,麦家恒一头窜进了洗手间。
冯逸看着他慌慌张张的背影,不由得感到好笑。扭过头打量屋内的一切,赫然发现地上竟然有一小块血迹,笑容顿时凝在嘴角。两步走到洗手间门口,开口问道:“你受伤了?流血了?”
听见问话时,麦家恒正在刷牙,猛地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了一张拉长的面孔。
麦家恒愣了愣,连口也忘了漱,“唔……”一张嘴就吐出了几个泡泡。
看着他这副傻样子,冯逸差点破功,忍住笑意,又问:“你伤到哪了?”
麦家恒把嘴里的泡泡吐了出来,顺便漱了一下口才说:“脚,不小心被玻璃割了一下。”
冯逸站在门口下达命令:“去床上坐着,把伤口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