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机关大院逛也逛了,八卦也听了,一转眼,就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临行前,苏舅舅提议照张相。下午的时候,这一大家子人便朝机关大院内的照相馆一涌而入,马蜂一般,可把照相的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倒是一下就想明白了,这两天,大院讨论的最多的就是苏参谋找回亲妹妹的事了,看样子,估计眼前的这位就是了,看着倒和苏老不太像。
三春集镇哪都好,就是有些落后,镇子上的设施比不上大城市,唯一的照相馆不大一个,照出来的照片显然没有这机关大院照得清晰好看。纪母轻轻摸着刚洗出来的照片,拿手绢小心的包好,脸上一直笑着。
“小蕴,睡了吗?”宁夫人敲门。
纪母忙起身开门,“没呢,大嫂,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我和你大哥有些事想和你和成泽商量一下。”
宁夫人和苏舅舅卧室很简单,摆着常见的家具,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相框。
“坐这儿,成泽,小蕴。”苏宣平起身让纪母他们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自己和宁夫人坐在另一边,看着纪父纪母道:“我想了下,非白和宁宁都毕业了,我的想法是想让他们都去当兵,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这还能怎么想,非白是肯定乐意去的,纪父纪母互相看了一眼,纪母有些激动,但还是知道分寸的,“大哥,这会不会太麻烦了,我知道当兵不容易,非白前一次就没选上,更何况还让宁宁去当女兵。”
苏宣平摆摆手,“这有什么麻烦的,非白我看了,是个好孩子,这次没当上兵,那是部队的损失,纪宁也是。”他自是知道非白是为什么被刷下来的,区区一个黄排长都敢如此,不就是看着沈老去世多年,纪家无人吗。
“你们要是没有意见,就让你大哥明天就去办,当然了,在此之前还得问问孩子们的意思。”宁夫人补充说道。这事儿,她可不是继婆婆庄慧,小性儿,只想着娘家,况且,她娘家本身也不差,她自己就根正苗红。
纪父纪母都很激动,压抑着,异口同声道:“我们没意见,当然没意见。”本来想着有苏舅舅在,明年纪非白当兵,别人就算想搅和也得有所顾虑,现下,不用再等一年就能去当兵这样的好事自是他们原本想也不敢想的。
其实苏舅舅前一晚喝醉酒的时候就说过这事儿,只是当时大家只当他心绪起伏大,发“酒疯”瞎说的,没想到倒是真话。
走的那天,又是起了个大早,苏暖还在睡梦中他们便走了。两天时间过去,苏暖已经和纪棠他们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听大舅妈后来说,苏暖起来见他们不见还闹了好一会变扭,哭着问他们去哪了,现下,纪棠自是不知道,因为她还在忍受旅途奔波之苦。
至于苏舅舅家隔壁的林纨绔,自从那天在林荫道见过之后,纪棠竟是再也没见过他,即使两家距离如此之近。也就无法得知林颜舟是否真如苏暖所说的那样好看。有时候缘分就是如此,若即若离,有缘无分,如此情形,倒是贴切......
山路幽幽,九转十八弯。
纪棠下了火车,深吸一口气,还是家里的感觉好啊,空气里都是熟悉的味道。才出去几天而已,却好像过了好长时间。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突然惊觉原来这个质朴落后的北方小镇已经成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生长的根系,是她的家乡。
纪家的回来可是让大柳树下的七大姑八大姨高兴坏了,纪家没走之前,大家都看见有大城市在部队当官的军官来纪家,谁也不知道为着什么事。
纪母曾经拜托张校长先对这件事暂时保密,张校长自是知道事情的轻重,就连跟他老婆都没透露出一点消息,有人问起就一推四五六,不知道,要不就是上面不让说。
张校长这幅神神秘秘的样子让院子里的人更加好奇了,在纪家回来之前已经有好几种说法私下流传了。也不知道是谁注意到省城军官来的当天曾叫纪母去过办公室,纪父也是第二天也才回来,便猜测应该是和纪母有关,早就知道纪母是县里的干部子女,家庭条件好,那军官应该是娘家那边的亲戚,至于为什么不说应该是纪家走得匆忙没顾上或者纪母低调,不想说。
不得不说,人民群众的智慧是不可小觑的,除了认亲这一环节没猜到,基本上还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