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凌恒太子哪里管阎罗王的死活,只“咻咻咻”地翻着架上的生死簿。看完一本扔一本,看完一本扔一本,把阎罗殿扔得到处都是。
阎罗王和牛头马面几人就着急忙慌地四处拾簿子,追得气喘吁吁:“哎哟我的太子殿下,别扔了别扔了!都乱套了!乱套了!!”
对于阎罗王的哀嚎,凌恒太子充耳不闻。他看得飞快,不多时便将几十万本生死簿给翻看完了。
看过了最后一本生死簿,凌恒太子身上阴郁的气质更甚了:“为何没有洞庭湖安乡的张幼徽?!”
阎罗王怀抱着一大沓的生死簿,靠坐在台阶上,缓着气,回答:“兴……兴许您要找的这张幼徽不是六道中人,所……所以不归阴曹地府管……”
凌恒太子沉默片刻,然后斩钉截铁道:“这不可能!”
看到凌恒太子如此笃定,牛头瞧了阎罗王一眼,然后迟疑着,回答:“还有一种可能……”
“说!”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张幼徽,魂飞魄散了……没了魂魄之人,自然就从生死簿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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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牛头的话说完的那一刹那,整个阎罗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就算是离凌恒太子远远的吴悠悠,也感觉到了压在肩上的无形压力。
沉甸甸的,令人无法呼吸。
就在吴悠悠觉得自己的肺部要涨得爆炸了的时候,站在书架面前的凌恒太子兀然回过头来,一双锐利的眼看向牛头:“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
这回,吴悠悠总算是看到这个传说中的凌恒太子的庐山真面目了。
果然,他长着一张绝美的脸,一张放眼三界六道,都无人能出其左右的绝美的脸。
可是,比之他的美貌,更扣人心魄的,是他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干净、纯粹,像是浩瀚的夜空,满眼的星光,熠熠生辉。
这双眼睛应当是灵动的。
可当下,这双眼睛里只剩下了悲痛和绝望。
像是乌云蒙住了满天的星辰,如死水一潭。
令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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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凌恒太子的眼睛的时候,吴悠悠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她不由得关心起凌恒太子提到的这个张幼徽的死活来。
她甚至在心中暗暗祷告,希望这个张幼徽一切平安。
吴悠悠不忍心,看到凌恒太子伤心。
————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在凌恒太子的逼问之下,牛头进退维谷。
说真话,凌恒太子现场发飙;说假话,凌恒太子估计还是要现场发飙。
思来想去,牛头最后还是豁出去了:“太子殿下!就算您要拆了我们这阴曹地府,我也要说实话——您找的这个张幼徽若不是六道之外的人,现在只怕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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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头话音一落,凌恒太子瘦削的身子就猛地一震。
下一刻,凌恒太子伸出右手,幻化出一把赤练剑。
在赤练剑闪烁出来的炫白的光芒之中,凌恒太子的脸色阴鸷而孤沉:“她若是魂飞魄散了……那我便要你们整个阴曹地府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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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恒太子手腕一折,亮出了赤练剑。
阵阵阴风顿起,阎罗殿的气氛瞬间萧杀!
阎罗王见势不妙,心知此战怕是在所难免,便将怀中的生死簿一把丢开,喝令道:“阴曹地府众人听本王号令——整编、列队,备战!”
众鬼差得令,当即纷纷亮出兵器,列队,围住凌恒太子。
阎乔瞧着现场的态势不对,赶紧抓住吴悠悠的手,就要拉着她往外逃:“快跑快跑,这儿要干架了!”
“可是凌恒太子他……”
“别太子太子的了!到底是太子好看,还是你的小命重要?!跑路要紧!”
吴悠悠知道阎乔说得对!
所以,就算再心疼凌恒太子这个美男子、再舍不得他,吴悠悠也撒丫子跑路了。
可就在吴悠悠的前脚迈出阎罗殿的那一瞬间,殿内突然响起了洪亮而清脆的婴儿的哭声。
“呜哇——!呜哇——!”
婴儿的啼哭拌住了吴悠悠的脚步。
脚下一个踉跄,吴悠悠忍不住回过头来。
这一转头,吴悠悠就看到凌恒太子兜在怀里的布袋里伸出了一只胖嘟嘟的藕节也似的小手来。
这小手握着小拳头,跟着哭声一道儿,有节奏地挥舞。
吴悠悠当场愣住了——凌恒太子的怀里……居然还抱着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