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谣收伞,抖了抖身体,校服已经打湿了一大半。
他揉了下自己的胸,“嘶”了一口气。
四毛脱下雨披,一看江谣,乐了:“你干嘛呢?大白天的在校门口搞这动作,有伤风化。”
江谣:“我胸疼,擦着衣服都疼。”
四毛开玩笑:“昨晚出去浪被哪个小妖精咬了啊?”
江谣一巴掌呼他脸上:“咬你大爷啊,滚滚滚,上课去。”
初三最后一个学期,还剩下两个月,黑板上已经开始中考倒计时了。
江谣坐到位置上,四毛翻开书:“你这几天还打工吗?”
“不打了,下暴雨,溜冰场都没人。”
四毛:“你上回卖的那个小饰品还有没有,我买回家给我姐,她们都喜欢。”
江谣:“卖完了,我回头去进一点儿。”
四毛:“你眼光挺好的,人家也是卖小饰品的,怎么就卖的没你好啊?”
江谣:“别废话,吵死我了。”
中午吃完饭,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江谣昨晚上没睡好,于是趴桌上抓紧时间睡会儿。
老胡从楼上下来找他,看他睡着了,就靠在后门跟四毛聊天。
“江谣睡着呢,你下午来找他吧。”四毛从老胡兜里顺了一条薄荷糖走。
老胡瞥了一眼江谣:“他最近怎么老睡?”
四毛:“还不是他家里那个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胡垂下眼:“你说他弟啊。”
四毛:“捡来的那个。”
老胡:“他真心软。”
四毛:“江谣不就这个脾气呗,我之前跟他回去,还看见他把人扔楼下呢,结果呢,过不了几天又弄回去了。江谣……不行的,他狠不下心。”
老胡:“狠不下心就自己倒霉呗,看看他,带着个拖油瓶,累不死。你最近见到他捡来的弟没?”
四毛:“没见着。那小子只跟江谣好,压根儿不理我。”
老胡“嗤”了一声:“他对你还行吧,他弟那才叫真不理我,对我敌意大着呢。”
下午,雨小了一些。
老胡拦住江谣:“最近都没跟我们出去吃饭了,今天约一下呗,锦带湾开了一家新牛排店,一起去吃?”
江谣拍开他的手:“没钱,没空,我要去接人。”
“我说江谣。”老胡不让他走:“你有了你弟就没我们这群朋友了是吧?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占着你不放手,这不合理啊。”
江谣:“什么二十四小时,他读书,我去接他,关你屁事?”
老胡看江谣脸色沉下来,赔笑道:“别啊,我说着玩儿的,要不你把你弟带来一块儿吃,他喜欢吃牛排吗,长个子的。”
江谣听到这个提议,心情才好些:“那你等我,我去黎小先接他,回头到锦带湾跟你们见面。”
四毛的自行车毫无疑问的被征用了。
车到校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小辞站在树下。
江谣脱下雨披,发现雨已经停了,自己披半天跟个傻叉似的。
小辞拽住他的手,江谣问他:“饿了没?”
“哥哥饿了吗?”小辞反问。
“我问你饿了没,你问我干嘛,走,今天带你去外面吃。”江谣把小辞书包拉开,发现里面都是书,塞雨披的行动作罢,把雨披挂车龙头上。
江谣:“自己跳上来坐好。”
小辞乖乖地坐在后座,搂住江谣的腰:“我们去哪儿吃。”
江谣:“跟老胡他们一起,锦带湾那边新开的一家牛排店。”
小辞:“哦。”
江谣听他语气有点儿不高兴,问道:“你怎么了,出去吃还不高兴啊?”
小辞在他背后摇头,脸蛋擦着他的衣服,江谣乐道:“你别贴着我扭头,我背上痒。”
“我只想和哥哥一个人吃饭。”小辞嘀咕。
江谣:“什么?”
风太大,没听清。
锦带湾是他们这个城中村的一处开发的不错的商业区。
上面想弄个西式建筑,结果资金不够,弄得西不西,中不中,土倒是挺土的。
东西便宜,也不太好吃,不过招架不住学生们喜欢往这儿窜。
最受欢迎的是靠近电影院的一个蛋糕店,装修的挺小清新的,很多女学生都喜欢来这儿拍照。
江谣到牛排店的时候,除了老胡,四毛、范甜,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的,都来了。
老胡介绍那两个:“这范甜他哥,辉哥,说是来请我们吃饭的。”
范甜他哥是个混混,穿着一条垮裤,就是裤.裆都快掉地上那种裤子,这段时间莫名其妙流行起来的。
江谣不想拂了老胡的面子,含糊地叫了一声:“辉哥。”
辉哥边上的是个胖子,满脸横肉,看着像个杀猪的。
老胡又说:“这辉哥的兄弟,鸡哥。”
范甜嘟囔道:“介绍完了没有啊,快饿死了。”
老胡:“那我去前台点牛排了啊,你们坐着等我。”
范甜看着小辞,笑嘻嘻道:“江谣,这就你弟?”
江谣“嗯”了一声。
范甜撑着下巴:“哇塞,小帅哥啊。你叫什么名字?”
小辞不说话。
范甜有点儿尴尬。
四毛连忙道:“小辞,叫江小辞。这孩子有点儿内向,怕见生人。”
范甜原本想逗逗小辞,结果没逗成功,反倒被小辞下了面子,有点儿不高兴,翻了个白眼就跟自己那位干哥哥你侬我侬去了。
小辞抓着江谣的衣袖,不搭腔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牛排店中西结合,不但有牛排,还有啤酒。
辉哥四瓶啤酒下肚,飘了,在范甜面前,吹嘘自己哥们儿前段时间去市中心给人做保镖的事情。
江谣他们住的这个地方,是个大城市的城中村,供外来打工人民住的,贫穷落后,是这个城市的一块伤疤。
老胡捧辉哥场,“恒隆酒店啊,那消费高的……”
辉哥:“一晚上要三千多块钱,我哥们儿去给人开瓶酒,那一瓶酒就是好几万。”
四毛咋舌:“有钱人过的就是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