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谣心想:真是个文盲,连形容词都用不对,得送他上学,事不宜迟。
“起来,蹲地上脏死了,没人给你洗衣服。”
螳螂吃完了蝴蝶,飞走了。
小辞乖乖站起来,单薄的身体在风中看起来就像要倒了一样。
四个大水壶在他边上,十分庞大。
江谣把四个水壶先提起来,踹了一脚老胡的摩托车:“起开。借我个地儿放水壶。”
老胡无语:“你真把我机车当自行车用了是吧?”
江谣又踢了他一脚,凶巴巴地瞪了一眼:“废话太多,闭嘴!”
老胡看他漂亮的眉眼灵动起来,赏心悦目,被他瞪了也没什么脾气。
江谣剥了个橘子,扔给小辞。
小辞握在手里没吃,若有所思。
江谣乐道:“吃啊,不吃留着过年啊?还是你想拿回去泡着?”
小辞看了他一眼,两只手握在一起,手心里是小小的橘子,和那只螳螂一样,像是个祈祷的手势。
“哥哥给他也剥了橘子吗。”
江谣看着老胡,“他?没门儿,想吃自己剥。”
老胡吐槽:“你他妈的,江谣你个白眼狼。”
小辞听完才舒坦一些,剥了一瓣橘子下来,小口小口的吃。
江谣见了,嗤笑一声:“长得像小姑娘,吃东西也像。”
往前走,遇到了那个流浪汉。
被一圈小孩儿追着用小石头打,其中一块砸到了他的眼睛上,让他痛的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孩子们一拥而上,一边打一边朝他吐口水:“就是你!强.奸犯!打死他!”
“让你做坏事!让你做坏事!你去死吧!”
“踢他的屁股,踢他裤.裆!”
围殴他的一群孩子里,其中一个是上一次为他出头的孩子。
短短几天不见,那孩子就抛弃了流浪汉,和其他孩子一起,加入了欺负他的大军。
他知道,保护他只会让自己被正常人孤立、攻击。
只要欺负他,打他,骂他,他才能成为正常人。
人要合群,就要舍弃一些做人的原则。
当好人难,但是当坏人简单,一个念头就足够了。
小辞:“哥哥,他们在干什么。”
江谣冷漠地收回视线:“不要看。”
老胡感慨:“这可真是有气没处撒,欺负孬种啊。”
小辞抬头问江谣:“哥哥,什么是强.奸?”
江谣脸一红,凶道:“问这么多干什么?”
老胡乐道:“你干嘛呢江谣,你弟弟求知欲旺盛,你得好好给他解释解释。来来来,小辞,我跟你说,这个强.奸啊,就是一个男的想跟一个女的好,但是这女的不乐意,可是这男的非要她乐意,就强行把她给睡了,懂吧?”
小辞不理他。
老胡碰了一鼻子灰,江谣哈哈大笑。
小辞闷闷说:“我也跟哥哥一起睡。”
老胡嘿嘿一声,下流道:“这个睡跟你那个睡可不一样。”
小辞看着他,眼神充满了戒备。
老胡不在乎这个,接着说:“你还太小了,不明白。”
小辞很烦这个男人说自己小,他要快点长大,才能保护江谣,于是终于给老胡搭腔了:“哥哥一开始不愿意和我睡,但是我一定要和哥哥睡,那我也把哥哥强.奸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胡笑的差点儿撅过去。
“我操.你妈的胡星泽!你给我死不死!”江谣当即用力的踹了一脚老胡,把老胡险些踹地上。
“别别别,你别揍我啊,这是你弟自己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怎么还赖我头上了!”
江谣凶神恶煞地把小辞拎起来:“不懂就不要乱说话听见没,不然我把你腿打断。”
小辞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无辜且天真的看着江谣。
江谣被他小狗似的眼神看化了,把小辞扔地上:“算了,小文盲。”
老胡笑够了,趴在机车头,推着车走:“你真该让你弟去上学,不然就这文化水平,以后只能去搬砖了。”
小辞下意识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走。
老胡逗他:“哎,江谣他弟,知道学校是什么吗?”
“江谣他弟”四个字把小辞的心情叫好了,勉强搭理了老胡:“不知道。”
老胡:“就是叫你读书写字的地方,数学语文,什么都教。”
江谣把小辞的手抓过来擦了擦,把上面的橘子汁擦干净:“等过完年就去读书。”
小辞默默地抓着江谣的手,不肯放开,江谣随便他去了。
过了会儿,小辞又抬头问:“那学校会教强.奸吗?”
江谣眉心一跳,一脚把老胡给踹翻了。
老胡倒在地上还笑,江谣认为是老胡把小辞给带坏了,张牙舞爪的扑上去,非要跟老胡拼命不可。
老胡挨了一顿揍,龇牙咧嘴地跟在江谣身后。
小辞盯着江谣,江谣压下内心的怒火,默念了一遍“莫生气”口诀,心平气和道:“那是不好的事情,你不要学。我们虽然穷,但志气不穷,不能当坏人,不能对不起父母,长大了之后还要回报社会。”
小辞思考片刻:“我没有父母。”
江谣心想:这小兔崽子还知道自己没有父母啊,之前都在给我装蒜呢。
小辞又说:“我不要回报社会。”
江谣估计小辞连“社会”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没好气道:“那就回报你哥,我养你这么大难道是要你去当强.奸犯的吗?”
小辞点点头,又摇摇头。
“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和哥哥在一起。”
江谣很满意这个标准答案,抚摸着小辞的狗头,欣慰道:“以后记得赚钱给我花,等我老了你还得给我端洗脚盆。”
小辞深深地盯着江谣,用力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