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星河隐的龙气天生自带,废不去的,挨那三百戒尺应当不成问题。“弟子自知罪无可恕,任凭长老责罚。”
“既然如此,那便……”
“那便去思过院,将门规抄写三百遍。”铭山真人及时赶来为星河隐解围,“道塔那么危险的地方,也是你能闯的?真是太不像话了。”
铭山真人这般护短,倒叫戒律长老无所适从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掌门如此做法未免太纵容他了,日后还如何管教门中弟子?”
铭山真人知晓戒律长老一向克己守礼,眼里容不得沙子,只得极力为星河隐辩解道:“星河隐识破妖邪阴谋,拯救了整座落雁城的百姓,乃苍生之幸,也是我道门之幸。偷盗圣物虽罪无可恕,但念在他立下如此大功的份上,可稍稍减轻处罚,想必众弟子也不会有异议。”
高鹤刚从思过院里头出来,星河隐却住了进去,可谓风水轮流转。不过去往思过院之前,他先去了药居,拿着兮寒给的丹药,医治杜友的哑症。原本想查清楚杜友忽然变哑的缘由,却因兮寒忽然发病给耽搁了,此刻终于可以水落石出了。
服用了解药过后,杜友只感喉咙都通畅了,于是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那天我考完试后回房歇息,正在屏风后更衣时,兮寒与赵远安忽然闯了进来,那赵远安称兮寒为少主,二人谋划着要如何偷盗梦莲。可我不慎撞到了椅子,弄出动静被发现了,他们怕事情败露,喂我吃下了致哑的毒虫,后来的事情想必师兄已然知晓。”
少主?原来那赵远安真是夏芒?怪不得同一时间消失不见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兮寒的算计而已?星河隐竟被人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消极的思绪一下子翻涌而来,忽然间头疼得厉害。“我代兮寒向师弟赔罪,还望莫要将此事声扬,日后若是有何难事,尽管开口便是。”
杜友点头应下了。
星河隐失魂落魄地踏进了思过院内,刚打开大门,一阵寒风卷着落叶迎面刮来,吸了一口凉气冷到了牙根。心里头虽然气愤,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兮寒,不知他的病情可有痊愈,而此时心骤然抽痛了一下。
第一反应便是兮寒出事了,幸好星河隐随身携带了谷梦赠予的蜻蜓,可用它与兮寒联系,对面很快有了回应,嗓音颤抖略感沙哑,“星河。”
星河隐甚是担忧地问:“你好些了吗?”
蜻蜓的翅膀扑腾了下,传来了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嗓音,“呵呵你啊,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说到这,他似乎哽咽了一下,“星河何等聪明,想必早就猜到戒律长老与杜友皆是我所害,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体内的雄虫躁动莫名,星河隐的心口犹如蝼蚁噬咬一般,隐隐作痛。“我不信。”
“中指乃是鬼怪的命门,将其魂魄剥离,方能真正杀死他们,务必牢记。”
对方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了回应,蜻蜓的翅膀也停止了扑腾,星河隐只觉得一头雾水,为何忽然间告诉他杀死鬼怪的方法?兮寒的心思当真令人难以捉摸。
而此时铭山真人正与固法长老在露台上下棋,“掌门一碗水端不平,就不怕星河隐遭其他弟子妒恨?”
“这世间哪来绝对的公平?他们不光要修道,还得修心啊。”铭山真人落了子,才发现棋输一着,连忙耍赖反悔,固法长老也由着他,“道塔一事,多亏了固法长老手下留情。”
固法长老叹了口气,“掌门的面子,贫道岂敢不给?不过梦莲好歹是镇派宝物,将它拱手相赠,要如何同门派上下交代?”
“这倒是不打紧,要命的是固法长老竟对付不了一个毛头小子,传出去怕是有失颜面。”铭山真人就算耍赖皮,也被对方围得水泄不通。
固法长老平白无故背了那么大黑锅,只有在棋盘上出出气了,“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贫道还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你这糟老头子。”铭山真人无意间瞧见夜空妖星闪烁,不祥之兆,于是掐指一算,“大事不妙,落雁城百姓恐有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