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神,看清楚真的是傅闻修之后,鼻子一酸,再开口,声音中带了几分哽咽:“傅闻修,你还疼吗?”
傅闻修一愣。
沈乔的眼泪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夺眶而出,傅闻修急忙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轻柔地帮她擦眼泪,声音略带沙哑:“你别哭,我不疼了。”
然后,两个人无话。
凌霜坐在沈乔旁边,喂沈乔喝了点水,然后将她扶起来,送进了卧室,安顿好,才又走了出来。
傅闻修依旧坐在沙发上,手上还拿着刚刚给沈乔擦泪的纸巾,低着头,看见凌霜出来,低声叫道:“大嫂。”
凌霜看着他的胳膊,心绪复杂:“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傅闻修抬起胳膊动了动:“没事,就是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沉默几秒之后,傅闻修才问道:“大嫂,你认识简以安吗?”
凌霜诧异地看着他。
傅闻修解释道:“上次,我跟着沈乔去了涞安,才知道,他是个烈士。大嫂,你和沈乔那么熟,一定也认识他吧?”
凌霜愣愣地点点头:“嗯。”
傅闻修淡淡地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凌霜想了想,才缓缓开口:“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对朋友好,对同事好,对沈乔更好,他和沈乔在一起的时候,真正地把沈乔捧在了手心里,会记得沈乔所有的喜好,记得所有关于她的纪念日,会做到对沈乔所有的承诺,除了最后一次,答应沈乔要回来……”
只有那一次,他食言了,却是永别。
傅闻修点点头,轻声说道:“大嫂,其实,我也可以做到。”
凌霜哑然。
就听傅闻修平静地说道:“我也可以对她好,也会记住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会记住所有的纪念日,甚至,我可以和她一起缅怀她心里那个男人,每年他的忌日,可以陪她一起去涞安。”
凌霜的心底被一阵阵的触动。
谁的爱情都是高尚的,傅闻修却爱的这么卑微,他本可以不用这样。
“大嫂,”傅闻修继续说道:“其实我想过,是不是该对沈乔死心,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这么多年,好像已经成为习惯了,只要看见她过的不好,我这心里就疼得受不了。”
大概是因为今天看见那把明晃晃的刀子刺向沈乔的时候,傅闻修是真的被吓到了,他说了很多,关于沈乔,关于爱情。
今天晚上,凌霜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此时,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高档小区里,“砰”地一声,一只带着蓝色青花的陶瓷茶杯被摔碎在地上,男人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目光阴兀。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刘潇站在对面,刚刚那个茶杯就摔在他的脚下,他却丝毫未动。
“云少爷,自从上次咱们的物流公司出事以后,咱们虽然把袁平推了出去,但警方似乎并没打算就此罢休,对咱们公司的货查得太严了。”
颜瑾淮咬了咬牙:“那其他渠道呢?”
“咱们原来的渠道也都不安全了,可能是因为最近有几个明星被爆出吸毒,这方面的关注度越来越高,警察查的也越来越严,派出的警力比以前至少多了一倍,最近能带进来的货越来越少……”刘潇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
“那就只能靠纪宥辰?”颜瑾淮问道。
刘潇默了默,说道:“这是咱们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颜瑾淮没有说话,却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大概半年多以前,他父亲的制毒工厂被警察伏击,父亲受了重伤,弥留之际,派人秘密将他从国外接了回来。
只是还没来得及交代什么,父亲就去世了。
至今,父亲去世的消息都还被隐瞒着。
如果这个消息被父亲的手下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蠢蠢欲动,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好外部市场,才能早日接管父亲的产业,让手下的人心服口服。
眼下,内部已经有人产生了怀疑,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云少爷,既然纪总已经提出了他的要求,咱们为什么不利用一下呢?”刘潇说道。
颜瑾淮一愣:“你有什么想法?”
刘潇说道:“其实我觉得,纪总想知道的,可以告诉他,这对咱们并没有什么影响,咱们要的,不就是把纪安集团拉下水吗?纪安集团的影响力和实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对您来说,只能是如虎添翼,等纪宥辰和咱们成了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咱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咱们还需要一个负责运货的人,我想,咱们是不是可以让凌霜亲自来,这样,咱们就多了一道防护墙,纪宥辰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出事吧?”
颜瑾淮皱了皱眉:“凌霜?她一个女人,能行吗?”
刘潇笑了笑:“云少爷,实不相瞒,凌霜刚买下酒吧的时候,我就调查过她,她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后来父母双亡,她便出来混社会了,以前在拳击馆做过陪练,身手还是不错的。”
颜瑾淮没有说话,若有所思,许久,才说道:“我再考虑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