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江从未觉得自己的声音是那样刺耳,仿佛再听一句,他就要羽化升仙了?。
但他在各色惊诧的目光中维持着镇定,即便衣袖下微微颤抖的手已反映出他波澜壮阔的内心,叶听江仍强装无事发生?:“你想回临仙宗了??”
沐吹寒无颜面对叶听江,万幸眼盲多少缓解了他的尴尬,他主动乖巧地将灵器上交,同样佯装无事发生?。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做出这样的选择,但他们心里都知道,有什么已经变了?……
鸣筝看了?眼灵器,也心虚地低下头,刚才这?忽然暴增的音量,好似是因为她没控制住掌风。
沐吹寒和鸣筝两名罪魁祸首都敛眉顺眼,气氛万般沉默。
当着叶听江的面,其他宗门的修士也将诡异的笑容憋在心里,表面上装得毫不在意。
唯有耿青阳从惊怔中反应过来,立刻发出几声饱含讥讽的笑,打破了众人辛苦粉饰的太平。
沐吹寒的五官拧成一团,功亏一篑!明明差点就能将此事翻篇了?!
耿青阳抓准机会冷嘲热讽:“想不到停云君求起人来,竟也好听得很。”
叶听江苍白着唇:“青阳君未免管的太宽了?。”
耿青阳还想再借题发挥,被同行师兄阻拦了下,才被迫放弃这?话?题。但他并不打算放过叶听江:“停云君,灵酒已至,贵宗弟子何在?”
鸣筝吐纳顺息:“他身体有恙,我们弃权。”
就让这?耿青阳再得意一届,下一次临仙宗一定会讨回来!
“这?就弃权了??”耿青阳假作惊讶:“我还以为临仙宗人才辈出呢。”
鸣筝回以笑容:“胜败乃常事,纵然不能夺魁,也未必不是人才。青阳君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耿青阳被噎回去,但并未被影响:“我只是替贵宗惋惜罢了。说起来,贵宗也并非无人可出,停云君身边,不就是他新收的弟子吗?”
沐吹寒这?次倒是听见了?,惊讶地抬头。
他都怀疑这?个耿青阳想杠的不是叶听江,而是他了?。昨日非让他展示剑术,今天又想撺掇自己出战。
他自问也没长成一副很爱打打杀杀的模样呀。
鸣筝想不到耿青阳如此无耻:“青阳君不见他眼口皆有疾么!”
耿青阳悠悠然道:“但这?位小友手倒快得很,想必出剑也很快吧?”
沐吹寒用无神的双眼怒目而视,他又在影射刚才自己的失误了?!
而其他修士脑中不由自主地循坏回响起那几声难以言喻的“求求”,都下意识同意了耿青阳的说法。
叶听江再听不下去,替小弟子拒绝:“扶烟入门时日尚浅,难担此任。”
“非也。”耿青阳摇头晃脑,像是在为临仙宗考虑:“贵宗不战而退未免辱没声名。更何况这新秀只论资历之上限,扶烟小友并无一处不符合啊?”
虽然极力鼓动扶烟上场,但耿青阳也不想留下欺负人的恶名:“当然,小友境界尚低,为显公平,也用特质灵剑如何?”
话?虽这么说,但在场修士都知道,扶烟不过是挂着弟子的名头,即便限制了双方灵力,也绝不是湖心亭那位耿青阳亲传弟子的对手。
叶听江并不会被他的激将之语动摇,冷冰冰地想要再次拒绝,却被沐吹寒拦下。
沐吹寒做口型:“我去。”
叶听江不赞同:“你不是他对手。”
如今的擂主引灵境的修为,剑术也是耿青阳亲自教导的,而扶烟什么都看不见,不用比试都知道结果。
叶听江无所谓输赢,只是刀剑无眼,在湖心亭上负伤累累的弟子众多,他只担心扶烟受伤。
沐吹寒忍耿青阳很久了?,执意道:“我试试。”
他浑身透出为宗门而战的决绝,让临仙宗落败的新秀敬佩不已,纷纷自责自己怎能败下阵来,简直愧对宗门。
连鸣筝都感动了:“扶烟,你想好了?吗?”
沐吹寒深沉点头。
耿青阳看好戏般扇着扇子,叶听江知道没法阻止扶烟,于是道:“罢了,你想去便去吧。”
虽然叶听江言尽于此,但鸣筝立刻帮师弟补充出心里话?:“如果你被单方面虐打,师伯和你师父会立刻冲上来救你的!”
沐吹寒又感动地点了点头。
然后对着叶听江张口:“仙君,送我过去。”
湖心亭太远,凭他现有的灵力飞过去可太难了。
叶听江无奈照做。而鸣筝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扭头。罢了罢了,虽还没比,但这?不是输定了?吗?
沐吹寒和台上的新秀弟子相对而立,手上都拿着那对特制的灵剑。
这?灵剑上流转的灵力,根据对战二人中修为较浅的那一方而定。
昨日沐吹寒拿着剑,灵力上限便等同于叶听江。
而今日那擂主执剑,却已僵了一半。他已经许久没尝过灵脉这?么空虚的滋味了……
他看着蒙眼的少年,竟迟迟没好意思起第一招。
最后连沐吹寒都等得不耐烦了,他本想让后辈先?出剑,现在看来后辈也怀着这?心思。沐吹寒索性不客气了?,提剑而起。
他只能通过灰影感应到对手的存在,却只有一个朦胧的轮廓,甚至不知道对手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