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盐本是官府掌握的事,只为便民。而江南却有几个胆大包天的官员,和当地的富商沆瀣一气,哄抬盐价。
甚至暗杀了几位和他们意见相左的商人。
一朝事发,朝廷震怒,皇上也?以雷霆手?段处置了那些富商和官员。
可她也?记得清楚,距离江南贩盐事发,尚且还有?一年多。
姜清筠能知晓这?事,只有一个可能。
而她方才这?番话,又和她的前世,一一相对应。
沈之瑜便愈发肯定自己的这?个念头,姜清筠定然和她一样,重来一次,才有?了相识相知的缘分。
倒也?真的是因果机缘。
姜清筠没察觉到沈之瑜的异常,两个人同时抬步迈进了佛堂中,几乎是须臾后,她就清楚听到了沈之瑜的后话。
只是简单的五个字。
“我同?你一样。”
*
御花园中。
姜清筠离开燕翎宫后,并没有?直接回毓秀宫,而是绕路到御花园,在凉亭当中径自歇息着。
静静地赏着花,在湖里投落几颗石子后,感觉到心绪平静之后,她才起身准备回毓秀宫。
辛夷和茯苓跟在她身后。
对于自己人,姜清筠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和猜忌,自然不会以为沈之瑜对谢景寻是爱而不得,只能远望不敢靠近。
可是在听到沈之瑜那句简短话语时,她却感觉到几分难过。
来得无端,也?强烈到无法忽视。
因着上一世父兄被人构陷获罪,一家人支离破碎;而后她又遭到了萧庭言和姜清婉的双重背叛,才生?出近乎难解的执念。
即便如今她父兄无恙,萧庭言和姜清婉也?即将成婚,与她鲜少?会再有?瓜葛;从前夜半惊醒时,她也会有?些?许的恍惚。
那……沈之瑜呢?
她又为何执念?
“想什么?这?么?入神,都没听到朕的话?”面前乍然响起谢景寻的声音,姜清筠没有任何防备,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儿踩住裙摆。
谢景寻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腰,托住她身子,让她稳稳站好。
姜清筠被吓一跳,缓过神来后抬脚踩了谢景寻一下,只当是泄气,“平白无故你又吓我。”
她踩谢景寻从来都只是轻轻一下,如同?娇嗔玩闹一般。除却会在谢景寻玄色靴子上留下一个小脚印外,他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有?事等回了毓秀宫再想,好好走路。”
姜清筠启唇,刚想说要不是谢景寻她也不会这?样时,余光一瞥她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
寥寥几位,都是锦衣华服,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更何况,安王还在其中,却甘愿站在一人左边。
安王右边的人虽然年长,周身却是遮掩不住的华贵气质,不凌厉,反倒让人觉得有?些?许的亲切。
想到近日的局势,没思索太长时间,姜清筠便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平元王,太上皇一母同?胞的亲皇帝,也?是谢景寻的皇叔。
轻轻颔首之后,姜清筠收回视线,轻轻扯了下谢景寻的衣袖,悄声问道:“你还有?要事在身,不用担心?我。”
“从御花园回到毓秀宫,我认得路,不会走丢的。”
“你先去处理政事,我在宫中等你。”说罢,她还小力道地推了谢景寻一下。
见她执意如此,况且此时也不是和她相处的好时机,谢景寻只得依了她。
临走前,他俯身,一手?揽住姜清筠的腰身,以免她一直往后退;而后他才在她耳畔,低声说着。
“晚膳时我去毓秀宫,记得等我。”
有?人在那边,姜清筠知道收敛,十分乖巧地点点头,目送着谢景寻离开之后,她才和辛夷回了毓秀宫。
*
去往昭武殿的路上。
时隔多年,平元王再度进京,和谢景寻随意聊着,时不时感慨几句,倒也?算和谐。
谢景止跟在谢景寻身边,见他意气风发的模样,眼底阴沉,遮盖着浓烈的不甘和嫉恨,却又被他掩饰得很好。
“方才在御花园一见,看来皇兄和惠妃娘娘的感情很是深厚啊。”
忽然感慨的一句,让几个人的目光霎时都落在谢景止身上。
谢景止坦然耸肩,“臣好奇罢了,皇兄不用如此看着我。”
他原本也就没其他的意思。
别人的两情相悦,本就与他无甚关系;更何况,他也?不屑用强取豪夺的手?段拆人姻缘。夺人所爱,属实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谢景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朕知道。”
许是碍于平元王在场,他没再说什么?。却在踏进昭武殿的那一刻,他压低声音,在路过谢景止身边时开口。
“祸从口出。你如今早已及冠,万事还是小心?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