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澜垂眸,唇角勾着,不再说话。
太后又说了很多。
徐禾从她口里才知道,步惊澜是前几日刚到京城的,且明日将和他一样入国学院学习,交代完一些该交代的事后,太后对徐禾百思不得其解:“我说,我都把你安排到薛成钰隔壁去了,人家恭谨守礼,你这么吊儿郎当,就不羞愧么。”
羞愧啊,羞愧得死去活来,徐禾还能说什么,只能厚着脸皮笑了笑,“还好。”
太后还有一些话要跟步惊澜说,不方便他留下,便叫徐禾离开了。
徐禾脚下生风般走出了宁心殿。
他今天一天都很疲惫,但躺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怎么都睡不着。
翻滚到一半,徐禾猛地坐起来,脑海里斗志昂扬。
——妈卖批,老子再也不要迟到了!
人在半夜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冲动,然后做出一些以后看起来像脑残的事。
或许不用等以后,第二天看起来,就觉得自己像个脑残。
徐禾就是这样的。
他为了不迟到,穿好衣服,直接就睡在了学堂前——
这不是他读书多么勤奋,真的纯粹就是一时鸡血灌脑。
早春时节,乍暖还寒,徐禾“阿嚏”一声,活生生被冻醒了。
他觉得自己脸上凉凉的,用手抓了抓,抓到了一簇花。
卧槽,什么东西。
徐禾猛地坐起来,对上的就是一双含笑艳若桃花的眼。
此时天处拂晓时分,步惊澜一袭暗红色长衣,肌肤如玉、唇如春色,一线日光照亮宫阙重重,他逆着微凉的光,笑意也微凉。
徐禾傻了半天,有点尴尬。
步惊澜道:“醒了?”
徐禾点头,醒了。
他头顶绿荫如盖、粉红的花压了下来,花瓣晶莹、花蕊颤颤,楚楚动人于风中,娇艳得乍破春光。
他屁股下石阶冰凉,丝丝寒意蔓延上来,整个人在风里瑟瑟发抖。
步惊澜笑道:“你是怕迟到,所以一宿都睡在这了?”
徐禾继续尴尬地点了点头。
步惊澜拖长调子“哦”了一声,意味不明,他从徐禾旁边走过,衣袍掠地无声。
徐禾只听到咔哒一声。
步惊澜把门打开。
他在掺了些金辉的阳光里转头,俯身朝徐禾道:“下次去找监丞要把钥匙吧,这个时节睡在外面容易着凉,而且,”他轻轻一笑:“看起来也怪蠢的。”
徐禾:“......”
他昨天晚上是被傻逼附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