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出口,在宫廷里长大的李天琰自然是明了戴权的意思。能够让戴权这么护住的人,怕是很得他父皇看重的,这次被自己撞上也是偶然。李天琰深深瞧了小孩一眼,就转头平稳的离开。
小孩调皮的从戴权身后伸出小脑袋,歪头好奇问:“叔叔,他是谁?冷冰冰的像块大冰块。”
尚未走远的李天琰微微一顿:“……”
注意到李天琰反应的戴权讪笑:“哦呵呵!”生怕小孩再发出什么惊人之言,连忙牵住小孩进养心殿。
李天琰眼眸深邃,抿嘴。
“皇爷,小公子已经在偏殿等候了。”戴权领着一个小内侍走进养心殿,对殿中央的那一片狼藉视而不见。
“敛儿来了?”周文帝余怒未消,右手在御案上摸索着什么似的。
戴权不慌不忙的从身后小内侍手上的托盘中,捧起一个绿釉云龙纹陶制单耳杯,“皇爷,喝杯茶解解喝吧!”
下一秒,“该死的东西!就懂得偷懒!看不见地上的碎片吗?还不快些扫走它!要是扎到皇爷怎么办?需要把你们送回内务府重新学学规矩,还是关去慎刑司清醒下吗??”戴权双手叉腰,对一旁惶惶不安的内侍、宫女形似泼妇骂街般骂骂咧咧的道。
虽然一个半男半女的家伙模仿女子的泼妇行为颇为好笑,但内侍和宫女们无一敢看向戴权,听得命令后,就立即匆匆忙忙的拿来扫帚把地上的碎片扫走。
周文帝喝了一口茶水,松了一松,微微一笑:“好了,戴权你别吓坏他们了!”
“皇爷,你就是太过体恤他们了,把他们一个个都惯得不成样子。”戴权稍稍埋怨的道。
“你这个老货,连朕也敢抱怨啦?依朕看,最没规矩的还是你。”周文帝明显不生气,笑骂道。
下面的内侍、宫女在戴权“恃宠而骄”张口怨恨周文帝时,也替他在心里捏了一把汗,随后又幸灾乐祸起来,以为周文帝狠狠的责罚这个看不清自己身份的奴才。怎料,见得周文帝毫不动怒,反而把原本的七分怒火减去了三分,脸上也有了笑容,他们不约而同的都在心里暗暗惊诧周文帝对戴权的容忍,并提醒自己一定要报告主子。
“奴才这不就是皇爷惯出来的吧!”戴权走到周文帝身后站定,替他按摩肩膀,卖乖的道。
“不用了,敛儿呢?快带他过来,朕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他就觉得高兴。”周文帝制止了戴权的动作,连声催促。
“是,奴才遵命。”戴权对着下面的几个内侍、宫女没好气的道:“一群呆头呆脑的东西!还不快退下去!?”这几个内侍、宫女背后也是另有主子的,戴权对此心知肚明,只是有时候也需要利用他们来“传话”。现在召贾敛进殿,可不能留下这几个“外人”了。
“三爷!!!”贾敛一进殿,就像是一枚小炮弹似的轰到周文帝的怀里。
“敛儿长高了。”周文帝也不为意,摸摸贾敛的小脑袋赞道。
“三爷却瘦了!”贾敛礼尚往来的摸摸周文帝的“龙颜”,忧虑的得出一个结论。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让周文帝心头微微一酸。
他最疼爱的太子没有发现、他孝顺的儿子们没有发现、他温婉可人的嫔妃们没有发现、他忠心耿耿的朝臣们也没有发现,唯一发现的竟然是这个好久没见面的小孩子。
这样一想,贾敛担忧的脸容让周文帝窝心得不得了,剩下来的三分怒火也去得一丝不留了。
“啊!”突然,旁边传来微微的一声惊叫,嗓音清脆,形似小孩子的声音。
贾敛闻声,转头一看,“啊!”同样吃惊地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