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被他反扣着双手,被迫仰起头,与他呼吸相缠。
江陈看见那双清澈的眼里只映出一个他,凝视了片刻,他说:“你从来都不记得我。”
可今夜,他要让她记住他!
男子身上清冽的沉水香萦绕鼻端,腰后的大手带着薄茧的触感一下下传来,让音音如坠云端,来不及细想他话里的种种。
艳艳红唇下是纤细的脖颈,雪白一片,绵延进衣领深处。呼吸起伏间,盈盈绵软。
江陈的眸色渐深,忽而将人拦腰抱起,丢进了锦缎堆里。
于劲搓着手在外面来来回回的走,他有些担心,主子爷好不容易有个瞧上的,不会最后关头又不可心,给撵出来了吧。
正思量,忽听里面小姑娘莺莺娇泣,颤颤的喊了一声“疼。”接着便是男子暗哑着嗓音,低低道了句什么。
屋子里的烛火噼啪一声,爆出一个烛花,朦胧暧昧里,罗帐上的流苏轻轻摇晃,由缓到急,伴着断断续续的低泣。
三更过后,里面才唤了水。
音音浑身酸软,如何爬不起来,由着婆子替她换洗一番,卧在锦缎上,柔软乖顺。
江陈瞧她模样,愣了一瞬,在外侧躺了下来。
女子与他隔得极近,温热清甜的气息丝丝缕缕缠过来,与他的纠结在一处,无端的让人憋闷。
他忽而起身,朝着外边喊了声:“于劲,备顶软轿,将沈音音送回去。”
他自有记忆起,从来未被抱过,他的祖母说过,身为男儿,便该坚毅孤勇。他一个人惯了,枕边忽而多了个人,实在压迫的紧。
音音本还有些迷瞪,听了他这句话,骤然惊醒。
是了,他们本来便是一桩交易,她出卖身体,他付出权力,自然该做完就走,她不过一个玩物,哪有什么过夜的恩情。
她咬着牙起了身,一件件披上衣衫,掀锦衾时忽而愣了一下,身下牙白锦缎上,几滴鲜红的血分外醒目,刺的她眼眶微微泛红。
她本以为会在新婚之夜,欣喜的交付于她的郎君,却未料到过,会是这样境况。
江陈听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嘎然而止,回头一瞧,便看见了她眼角的泪,不由皱了眉:“沈音音,你这般不愿又何必来.....”
他说着,看见她皙白的手下那滴鲜红,忽而顿住了。
默了一瞬,目光又落在她锁骨处深深浅浅的痕迹上,半晌才道:“今日便留下吧,等明日再走。”
“主上,轿子备好了。”
于劲的声音恰当的响起,在门外低低禀了句。
音音便勉力爬起身,将那件半旧的薄棉披风裹了,朝她盈盈拜了拜,转身便要出门。
江陈瞧着她执拗神情,微挑了下眉,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从窗口看见那个荏弱的背影拐进了廊下,单薄的旧披风飘飘荡荡,裹不住半点暖意,不由微拧了眉,喊于劲:“把我那件狐裘披风拿给沈姑娘吧,夜里寒凉。”
小姑娘听见声音,顿住脚,转过头来,瞧着他的面目默了一瞬,忽而笑了,在昏黄的风灯下散发着温润柔美的光,像一株暗夜幽昙,刹那绽放。
她隔着迷离的夜色,盈盈一拜,嗓音也轻柔,她说:“大人,后会无期。”
大概交易了了,他们再不会相见,她想遥遥的看一眼,这个她首次肌肤相亲的男人。
她不恨他,倒是感激他,还能给她困境里的选择。只是以后,也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这句后会无期顺着夜风飘进江陈耳中,让他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手指轻轻敲着窗框,脱口问了声:“沈音音,你打算动身去何处?”
音音站在夜色里,微思索了下,道:“去边塞小城吧,我小时有幸随父去过,那里自由豁达,说不定能容下我这罪臣之后。”
边塞以后是要去,可不是现在,但她却不欲同他多说。
说完转了身,在昏暗的廊下,越走越远,隔着老远,也能看出行动不太利索,腿脚还微微发颤。
江陈想起榻上时,她吃力的逢迎,细软的身子像是朵菟丝花,在风雨中摇摆飘荡,下一刻似乎便要零落了去,只能紧紧攀附住他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