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其实不需要讲得太明白,可这个原则显然不适合英姐儿。周四郎有些恼羞成怒:“我……我的意思你不懂吗?”
英姐儿一昂头,怒道:“你要合离就直接说好了!”
周四郎咬咬牙:“你明明知道我们不能合离!我……也是为了你好!洞房之夜我就说得很清楚了!你是周家的四奶奶,吃穿用度该有的体面我都会给你,但想要跟我……”周四郎不知道为什么下面那句“跟我做真的夫妻,是不可能的”到了嘴边有点儿说不出口了!懊恼地一扭头,却正对着车棚子,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英姐儿擦了擦眼泪,面上露出一些不屑来:“原来你今天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怕我闹着要合离!怕我真的合离了,你被皇帝说是陈世美,要拿铡刀铡你的头!”
周四郎本来满心气恼,听见她这样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英姐儿说话跟三岁娃娃似的好笑:“是,我怕皇帝拿铡刀铡我的头!我怕得要死!你满意了!”
英姐儿一堵,心里却又有些莫名的欢喜。她想了想,压住心里的失落,非常认真地再问道:“我就想知道,你不愿意是因为许姑娘还是……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周四郎真是觉得英姐儿直接得让他有些难以招架,可也知道她那个性子,不达目的不罢休,早晚都是一刀,早说早清静,便咬牙说了实话:“都有!”可惜周四郎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要是他知道会因此过上每天“青筋”冒个不断的生活,也许他会明智地选择沉默。
英姐儿虽然对这个答案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周四郎这样说出来还是伤了她的自尊心,暗中想道:“周四郎,你敢瞧不起我,看我不整死你!姑奶奶我一定会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英姐儿既下了决心就不再拖泥带水:“你想好了?我可不想一辈子守活寡,连个孩子都没有!三年,最多三年,如果三年后你还是不想跟我做真的夫妻。我们就合离。”周四郎叹口气道:“如果能合离当初就不用成这个亲了!”英姐儿却不以为然道:“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三年功夫还想不出个法子来?!”周四郎心里一动,暗暗琢磨起皇上的岁数来,自古帝王长寿的少……。他终于点了点头。
英姐儿见他点了头,压住心里的百般滋味,打起精神道:“还有,我要谢谢你祝福我早日找到好姻缘,可这好姻缘总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说着,她仔细地把那对粉桃花水晶的耳环戴在耳朵上,道:“我从今日起就戴着这对耳坠子,希望它能给我找来好姻缘。在我找到之前,我都是周家四少奶奶,你不可以缺我吃缺我穿!”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兰桂院我做主!”
周四郎见她戴着那对耳环,小小的耳坠子,挂在白净净的耳垂上,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的,晃得他有点儿晕,忙别开了眼神。也没听见英姐儿的补充条件。
两人累了一天,都靠在车垫子上开始打起盹来。英姐儿因为放下了回门这桩大心事,又睡得歪歪斜斜地,一直打着鼾声,把周四郎和任侠都给逗笑了。任侠道:“四爷从昨日起又是挨打又是欠人情的,帮着四奶奶回门,怎么一句不提?倒偏偏要拿棍子捅老虎的鼻孔眼?瞎说什么大实话?!”周四郎怒道:“你又多事!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搁别的主子身上,你不死也扒层皮!”任侠有些委屈地道:“我这不是半句没敢透吗?爷,听我一句劝,四奶奶是命中注定的,您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何必非得犟着来?”周四郎摇了摇头:“夏虫不可以语冰!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