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溱璠此刻脑子里全是空白的,呆傻地望着同样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龚也,只觉得心口那处,悸动非常。
这下,他才总算是弄明白了自己心律不齐的原因。
如果是先前两人谁也没有主动走出第一步那会儿,他还可以假装不懂,但到了现在,龚也明明白白说了喜欢,他没有办法继续做缩头乌龟。
托起高脚杯来的手有点抖,徐溱璠眯眼笑了,声音罩在杯子里,闷闷的。
他说:“我可是高龄之花,是你想摘就能摘的吗?”
本只是玩笑话,龚也回答得却很认真,“我一定要摘,而且,只有我可以摘。”
平时嘴利如徐溱璠,此刻却莫名其妙的,一句骚话都说不出来。
龚也不错眼地望着他,目光执着而灼热,似乎一定要在今晚得出个答案。
徐溱璠捏着高脚杯的手指紧了紧,心下做好了决定。
他低头抿了一口红酒,眯眼一笑,“我……”
“不必急着答复。”龚也很快打断了他,他活了近三十年,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徐溱璠是什么德性,从来到他身边开始算,去了多少次夜店,多少次半夜三更才回来,他心里一清二楚。
所以才会怕。
他怕小流氓嘴里说出来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怎么了,现在又不想摘了?”徐溱璠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要摘的。”龚也从手边把筷架拿起来递给他,“先吃饭。”
“?”徐溱璠不解。
若是他跟一个人告白,一定是当下就要得到答案的,这臭男人倒是沉得住气。
“我怕你气到自己,这顿饭就吃不下了。”
徐溱璠更迷惑了,“我为什么会气到自己?”
“因为如果你不答应,我会采取一些强硬措施逼你答应,到时候特地为你准备的一桌菜就浪费了。”
分明是威胁的话,却让他说得理所应当。
“……”徐溱璠脊背往后头一靠,姿态无赖至极,“那我不答应了。”
龚也果然皱眉,“别让我为难你。”
“!”徐溱璠微微瞪大了眼。
一般人难道不应该说“别让我为难”吗?!
被他半认真半开玩笑的一句话说的,龚也脸上也没了刚进包间时那会儿的期待和局促,只生硬地命令他,“吃饭。”
“虽然你追人的方式很老土。”徐溱璠忍着笑,稍稍偏着头看进男人深邃的眼里,浓密的睫毛在微弱的灯光下忽闪,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却清晰地入了龚也的耳。
“但是,我答应你了。”
龚也正在给他布菜的手一下子顿住了,他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过了好一会儿,徐溱璠才听见他说:“徐溱璠,你要想清楚,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重新回答这个问题。”
“嗯,我想清楚了。”徐溱璠说出这句话来时,在心口堵了一整天那团郁结气息瞬间消散,“虽然你脾气暴躁,人又不坦率,阴晴不定,婆婆妈妈,又要管我抽烟又要管我喝酒,而且已经三十几岁了,但是……”
他眨了眨眼,道:“估计只有我肯喜欢你了。”
前面铺垫了那么一堆不好听的,龚也却没有生气,甚至没有纠正年龄。
他本就比常人眸色深一些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语调突然拔高,确认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虽然你脾气不好,还……”
“直接说后半句。”龚也两只手扶住他的肩膀,脸和他靠得很近,仿佛在得到答案之后的下一秒就会吻上来。
徐溱璠心跳骤然快起来,好在他脸上的神情还算淡定,不至于那么像个从未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
“我说,我也喜欢你,龚也。”
流氓徐说完这句话,杵在原地等的几秒钟,见男人丝毫没有反应,怕他不信,三根手指头竖在耳边,信誓旦旦地开口,“我发誓,我真的唔……”
贴在他后脑勺上的手很用劲,完全禁锢住了他所有动作。
徐溱璠从来吃不得亏,哪能在这种事上输了气势?
他努力张大了嘴巴,伸出舌头去跟他纠缠,唇舌吮吸的力度和声一点不输给龚也。
不过好景不长,龚也不愧长了这么高大的个子,感受到他有回应后,很明显激动起来,一只大手轻扶着他后背,吻得越来越深。
徐溱璠被他强势的气势逼得往后退了些,屁股还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却已经悬空,全靠男人一只手撑着。
龚也人高马大的,这会儿姿势是把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像是一个突然得了心爱玩具的野兽,太用力怕捏坏,又不愿意松手,只得僵硬地抱着,用全身上下最柔软的唇舌去表达着无处宣泄的喜爱。
“唔唔……”徐溱璠不自觉闭着眼,觉得舒服便哼了几声,男人却突然不动了,从他口中退出来,呼吸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