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齐风琬醒来的时候,秦江樒已经出门去了。昨日睡得这么晚,他还是得在天不亮的时候便起来上朝,齐风琬忽然有些心疼起自家王爷了。
趁着荼白帮她梳妆的时候,齐风琬很顺口地问了一句:“荼白你可知,王爷今日什么时候回来?”
荼白仔细想了想瑞王这段时间行动的规律,十分恭敬地回答道:“王妃今日起得有些晚了,王爷大概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等王妃梳妆好,差不多便该到家了。”
“这样么?那待会儿我就不直接去饭厅了,你陪我去院里迎王爷下朝。”
荼白应了声好,为齐风琬绾发的速度更快了些。
一直到今天,齐风琬才想起,她似乎从来没有迎过秦江樒下朝。其实这也是她作为瑞王妃需要做的事情之一,只是她这人懒散惯了,秦江樒对这些规矩又向来不在意,这事儿就拖到了这时候都没被她实践过。
齐风琬兴冲冲地领着几个下人跑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是来迟了一步。院子里已经有人了,还是许多人。
太后娘娘送来那颗桃花树时正是春天,桃花开得正艳,如今已是夏日转秋的时节了,树上只剩下翠绿翠绿的叶子。
就在这没有一朵桃花的桃花树下,站着一男一女。
身着白衣手拿纸鸢的少女一不小心撞进了英武男人的怀中,她抬起头望向男子正准备道歉……
然后那少女就跪在了地上,楚楚可怜的小脸蛋上满是惊恐之情。
齐风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浅笑。
都说是“忙趁东风放纸鸢”,放纸鸢最好的时节应当是春天才是,如今都快要入秋了,这位荆姑娘还能从她都不知道哪儿放了纸鸢的瑞王府找出一个纸鸢放飞,当真是厉害至极。要说荆姑娘只是闲来没事做,想要放个纸鸢,齐风琬是不大信的。
看到面无表情站在荆思瑶面前的秦江樒后,齐风琬脸上笑意更浓。
有一个像秦江樒一般的丈夫,至少有一点是好的,那就是他不会招蜂引蝶,即使有些蜂啊蝶啊主动往他身上扑,最后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落得一个飞蛾扑火的下场。秦江樒本身足以吓退一大半有着特殊心思之人。
你看如今的荆思瑶,不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吗?此刻她那煞白的小脸,不是为了引起男人保护之欲而装的,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害怕。
一直到了这时候,齐风琬才有些信了齐慎儒的话。也许这位名叫荆思瑶的姑娘,当初真的对她父亲起过什么异样的心思也不好说。
如果这事儿是真的,齐风琬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荆思瑶在男人一事上,会表现得如此迫切?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几乎是上赶子给人做小,这又是何必呢?
齐风琬这边脑补得正欢,一抬头,却发现阿四不知何时来到了秦江樒身边。
阿四注意到了齐风琬的存在,他一看身边站着的秦江樒、跪着的荆思瑶,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慌张,忙着便要过来向她行礼。
齐风琬摇了摇头制止了他的动作,转身领着荼白离开了院子。她相信秦江樒能处理好这件事儿,这点小小的信任,她还是有的。
然而,她对着秦江樒有信任,阿四却反而没有。
在齐风琬带着人转身离去的刹那,他的脸色比刚才还难看了许多,他十分惶急地走到了秦江樒身边,将刚才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江樒。
听完消息的秦江樒,表情比刚才严肃了许多,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仍旧在地上跪着、一动也不敢动的荆思瑶,一句话也没有多说,转过身便大踏步向着饭厅而去。
荆思瑶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只想让当下的自己彻底消失,让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只可惜,时间不能倒流。
秦江樒到饭厅的时候,齐风琬已经净完了手,就等着早饭上桌了。
她正想招呼秦江樒过来坐,一抬眸,就瞧见了他着急忙慌的样子,似乎是想要解释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她又往秦江樒身后看了一眼,瞧见了跟在秦江樒身后,微低着头、脸色不算太好的阿四。
擅长脑补如齐风琬,一下就猜出了其中理由。她家王爷,怕不是误以为她生气了吧?
齐风琬觉得有些意思,便向着秦江樒招了招手,让他到自己身旁坐下了。
秦江樒照着做了,齐风琬可以看出他的紧张,他几乎是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当真像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一般。
“阿樒不准备同我说些什么?”齐风琬眉毛一扬,饶有兴味地道:“我可还在等阿樒来说说荆姑娘的事儿呢?”
秦江樒目光灼灼地盯住了地板,几乎要将地板订出一个洞来:“我……我不知该如何解释。但我会处理好的。”
齐风琬轻轻地笑了一声:“那好,荆姑娘的事儿,我便全交给阿樒了。其实我正为这事儿头疼呢,我只长她一岁,都不能算是她长辈,实在不好为她主持些什么事儿。阿樒就不同,毕竟你的身份摆在那里,行事上也会方便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