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府里的小厮总是跑来沈清寒的房里抱怨,说是冀北的那位孝文侯爷整日整日的朝府里头跑,来一趟就送一大堆的东西,老爷没法不收,便只好再点旁的东西去回礼,这么送来送去的,可累坏了这些下人们,一个库房里的东西,又要点入又要点出的,实在是烦人的要命。
冀北的孝文侯爷?
沈清寒记得自己听过这个名字,据说是十七岁那年就仅以一把铁剑便能问鼎江湖第一的神奇存在,只是奇怪的是,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和自己家有联系呢?
他正想着,手里的书便已经被人给没收掉,小厮道,“少爷,这几日天气转凉,您早些休息,别看了,床已经铺好了,您躺好我就替您熄灯。”
沈清寒点点头,便听话的躺回了榻上。
他是睡觉睡到后半夜才突然被屋顶的一声响动给猛的惊醒,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所以只好起身来查看,点了个灯台,披了件外衫,踏出房门外便是张望着抬头往屋顶上看。
嬴嗣音的那颗脑袋突然冒出来的时候,沈清寒吓的手里头的烛台都没拿稳,受惊的后退一步,然后手中的东西便是‘啪’的一声砸中了脚,蜡烛被摔灭了,烛台咕噜咕噜滚出好远。
“你………受伤了吗?”这是嬴嗣音跳下屋顶来对沈清寒说的第一句话。
沈清寒也记得这个人,花灯节那天从四层高的阁楼之上摔下来砸中一家苹果摊的男人,潜意思认同会送自己苹果的男人许是没有恶意的,于是沈清寒只是呆呆的摇了摇头。
嬴嗣音也不多话,弯腰一把便是将人抱进怀中,然后迈腿进了屋。
沈清寒突然被人腾空抱起,小小的惊呼一声后,便是下意识的拽紧了对方的衣襟。
进了屋,把人放到榻上,点了灯又才折回来,嬴嗣音正要伸手去接沈清寒被烛台砸中的脚,那少年便是惊慌的往后一躲。
“我看看你受伤没有,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嬴嗣音小心翼翼的替沈清寒脱了鞋,脱了袜子,看那脚趾被砸的有些淤青,蜡油全部滴在了鞋袜之上,倒是幸好没有烫伤脚。
小厮听见这头动静的时候,咋咋呼呼的一边朝沈清寒房里跑,还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少爷,少爷,您没事儿吧,少爷。”
“你………”沈清寒神情一乱,伸手便往通向后院的窗户一指,他小声道,“翻出窗户顺着右手边的柳树一路便能出去了。”
这模样,倒真像是私会情郎的娇羞小姑娘一般。
嬴嗣音倒是不怕人看着,只是人家都这么好心指路了,自己不走反而是显得脸皮厚,于是他快速的低头,‘啪叽’一口吻在了人家额头上,来不及看沈清寒的反应,一个旋身便是从那窗户上翻了出去。
“明天我再来看你。”走之前,嬴嗣音小声的说了这么一句。
小厮踹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自家少爷表情惊恐,脸蛋红扑扑的望着那扇打开的窗户久久收不回目光来。
没出几秒,后院又突然爆发出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来,有姑娘开始惊恐的尖叫。
“有贼啊,采花贼啊,救命啊………………”
“????????”
贼?还是采花贼?
沈清寒早上起床的时候脚有些疼,但他还是尽量装作一个正常人一般若无其事的到了正厅来吃早饭,规规矩矩的和父母请安之后才上了桌,母亲先是心疼儿子又瘦了,然后又开始心疼自家夫君整日事务操劳辛苦。
沈清寒不怎么爱说话,父母交谈时他也只是在一旁乖乖听着,只是听到‘孝文侯爷’这四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心头一紧。
沈母道,“那孝文侯爷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清寒生辰特地请他都不来,如今却是这样主动的来和我们家联系交往,可别是有什么企图才是。”
沈父道,“能有什么企图,人家堂堂冀北孝文侯爷,犯得着来巴结咱们?”
沈母道,“那谁知道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沈父严肃道,“那可是孝文侯爷,别胡说八道,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咱们还活不活命了?”
“怕什么?”沈母撇嘴,略显不服,“这屋子里又没有旁人,难道你还怕清寒跑去告诉他?”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儿。”沈父抬头望向沈清寒道,“清寒,你今日可有急事儿要做?”
沈清寒放下筷子,规规矩矩的回答说,“回父亲的话,今日没有要紧事。”
“那你一会儿去库房里挑件礼物,替父亲送去孝文侯府。”
“啊?”沈清寒吃惊不已。
沈父也跟着好奇道,“怎么了?”
“没事。”沈清寒低下头,“我………我去好了。”
“听说那孝文侯爷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莫名其妙的摔断了一条腿,今日早朝都没来上,诶,对了,昨天晚上家里那个飞贼抓到没有?”
“没有呢,蹿进屋子里一溜烟就没了人影,吓死人了,今晚可得让下人们好好守着门。”
摔断了腿?
家里的飞贼?
沈清寒听到这个,便是没忍住偷偷摸摸的笑了一会儿。
用过早膳之后,带着自家小厮,去库房里挑来挑去也挑不着合适的礼物,于是干脆取了自己房间里摆着的一小盆睡莲花,端着便朝孝文侯府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