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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 86 章(2 / 2)


林玉致见他垂眸不语,又往前贴了贴:“说啊,快说啊!你不说我就当众亲你了。”

傅辞:……

傅辞头垂的更低了,别别扭扭的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檀木盒子递了过去,道:“怀骋托我转交给娇儿的。”

林玉致打开一看,是一根木簪,雕着海棠花图样。

她‘啧’了一声,品鉴道:“刀锋粗糙了些,但又有些拙趣。李怀骋这小子……”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猛一拍脑袋:“合着这死小子惦记上我家娇儿了!”

她气的跳脚,想起过去给李怀骋灌输过的渣男思想,又忍不住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傅辞吓的一惊,忙拽住她的手:“你若看不上怀骋,咱就推拒了,你别伤着自己。”

林玉致有苦难言。

她有气无力的耷拉下肩膀,道:“怀骋怎么想起找你了?”

傅辞道:“原本一直都是托怀宣转交年礼,连同阿瑾的那份。许是怀骋看出什么苗头了,以为林老伯想把娇儿说给程兄,他就急了。本想直接来提亲,又恐你不同意,这才迂回着找到我这儿来,想探探你的意思,帮着说和说和。”

“我知道阿瑾有意撮合娇儿和程兄,但我不知你的想法,所以说了先前那些话来探探底。不过看起来,你似乎对程兄也并不十分满意。”

林玉致摆了摆手,道:“程先生本人却是不错的,品性高洁,学问极好。只是我知道娇儿的脾性,并不适合在那样的家族生活。得了,这事儿我清楚了,这海棠簪子交给我,我回头给娇儿送去。”

傅辞轻舒了口气。

林玉致又道:“李怀骋这死小子枉跟了我这么久,大老爷们提个亲也磨磨唧唧的。”

傅辞似乎想起了当年他去林府提亲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莫名有些耳朵发烧。

“令仪……”

林玉致听他声音里有几分委屈,忙嘿嘿笑道:“你跟他不一样,你怎样我都喜欢。”

傅辞:……

————

酒过三巡,雷老五那桌已经喝的东倒西歪。林老爹和何绰也喝了不少,被下人搀扶着送回了房去。

林玉娇去厨房煮了些醒酒汤备着,又张罗着给苏沁儿姐妹俩准备客房,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像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却似乎并不觉得疲累,反而有些喜欢这种忙碌的感觉。

至夜深,林玉娇洗漱完回到房里,才刚才镜子前坐下,忽地一阵冷风灌进屋来,一个人影从窗户那头窜了进来,惊的林玉娇花容失色。

林玉致一边比了个‘嘘’的手势,一边将窗户关上:“娇儿,是我。”

林玉娇抚了抚受惊的心脏,脸上犹带几分惊恐之色:“阿姐!大半夜的你干嘛跳窗啊,可吓死我啦。”

林玉致嘿嘿一笑,指了指窗子道:“我正好从那边过来,就懒得绕过去走正门了,翻窗方便。”

林玉娇又气又无奈。

“阿姐,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儿?”林玉娇坐在梳妆镜前,用木梳子梳着头发,一边又拿眼瞧着林玉致。

林玉致见面前少女杏眼桃腮,顾盼生姿,这时才猛然惊觉,娇儿是真的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总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脆生生喊着‘阿兄’的小女孩儿了。

“娇儿……”

林玉致自诩是个‘欢场老手’,可如今面对自家妹子,竟一时有些语塞。她好像明白为何自己接过李怀骋送的海棠簪子时,傅辞会如释重负般的喘了口气了。这种事情,的确不是她所长啊。

林玉娇见她阿姐抓耳挠腮的,心说不知这人心里又想出什么不靠谱的主意了,倒也不催她,就静静的等她开口。

林玉致也不是个扭捏人,既然来都来的,索性直说了吧。

她将海棠簪子递了过去,道:“李怀骋送你的……定情信物。”

林玉娇一个激灵,扯断了一根头发。

她幽怨的瞪了眼林玉致。饶是她习惯了林玉致的不靠谱,饶是她再怎么大气爽利,林玉致这样直直的毫无迂回的将这话说出来,是个女人都要羞愤死了吧。

偏她阿姐还理直气壮的!

林玉娇雪白牙齿轻咬嘴唇,有些娇怒的接过那木盒子,忙的收了起来,瓮声瓮气道:“我知道了。”

林玉致摸摸脑袋:“你这算是同意了?”

林玉娇双目圆瞪,气的说不出话来。

她扭过身子,背对林玉致,道:“阿姐你什么意思嘛。”

林玉致知道小姑娘脸皮薄,害羞了,她道:“怀骋以为咱爹要把你说给程先生,这不是急了嘛。我还没跟咱爹说,想着先来问问你的意思。娇儿不用担心旁的,有我和阿瑾在,就是王侯将相,咱们娇儿也配得上。你只需跟阿姐说,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这话说出来,不得不叫林玉娇心窝子暖暖的。去年她爹就张罗着要给她说亲,她也知道阿瑾在后头可没少使劲儿,将那几家赶来提亲的人家扒了个底朝天,就连人家老爹年轻时候不检点都给打听出来了,后来她爹才不得不作罢。

她一直都知道阿姐和阿瑾很关心自己的婚事,因为她知道,在他们心里,是将她视如珍宝的。

林玉致见她半天不吭声,又道:“程先生家里是靖州大族,清贵之家。程先生是阿瑾的老师,日后也是要随咱们一起回京的。你若选了程先生,到时也可定居京城,程家人也不会多说一句。”

林玉娇忽地站起身走到窗前,她一把推开窗户,玉盘似的月亮挂在夜空,几片薄雾似的云趁的月光朦朦胧胧,美不胜收,伴着清冽的冷风,叫人神情一震。

林玉娇转头朝她笑道:“程先生是天上月,清贵高雅,赏心悦目。而我只是那个赏月的人。我固然对程先生有过喜欢,只是后来我明白过来了,这种喜欢只是一种欣赏。”

“我啊,是个粗人,喜欢柴米油盐。他呢,是个雅士,终日琴棋书画作伴。他说的话我听不懂,我喜欢的东西他也只是好奇。我从未因为他喜欢诗书就专门去学,他也从未因为我喜欢的生活琐事就特意感同身受一番。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比起喜欢,更多的是互相欣赏。但过日子哪有那么多风花雪月,适合自己的才最重要。”

她探出头在窗外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道:“就算阿姐今日不来找我,我想我也会找个机会与程先生说清楚的。”

林玉致看了眼梳妆台上那个小木盒,笑道:“所以,还真是我们瞎操心了。你和怀骋……”

林玉娇听她提起李怀骋,不免又有些恼怒,她掐腰怒道:“这个榆木脑袋,自己都不知道争取的。要是他再不表示什么,我可真跟程先生走了,叫他后悔去吧。”

林玉致噗嗤一乐:“不愧是我妹子,有魄力!”

林玉娇羞羞一笑,将林玉致推了出去:“好了好了,阿姐你这回该安心了吧,我要睡觉啦!”

走到门口,林玉致隔着门对她说:“那我明儿跟咱爹提一提,也省得他老人家总惦记。”

隔着窗户不远的矮石后面,月光将两道身影拉的老长。

当中一人摇头苦笑,涩然道:“我枉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竟还不如一个姑娘家看的明白。”

另一人安慰道:“程兄心里明白,只是不甘心吧。就算你能和娇儿在一起,程家那边的压力也不会少,感情要细水长流,若总有磕磕绊绊,也恐难长久,免不得要互相埋怨。”

“我倒十分羡慕傅兄呢,你和她,也是不同世界的人啊。”

傅辞笑道:“从前的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但现在的我们,却在互相靠近,互相包容。程兄,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程钰道:“是我浅薄了。傅兄,明日我便启程,这一趟回去恐要留的久些,我程家在靖州也算颇有根基,来年渡渭水之际,靖州势必绝对归附。”

“有劳程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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