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钰在门口喊了一声。
房门敞着,也没什么避讳,林玉娇随手将梳子放在梳妆台上,请人进屋来坐。
“程先生有事儿?”
程钰笑道:“没什么要紧的,这不是过年了么,我来给咱们娇儿姑娘送礼来了。”
林玉娇脸色微红:“哪敢劳程先生破费。”
“不破费不破费。承蒙娇儿照顾,总要报答些许。”
“你是瑾哥儿的先生,照顾你是应该的,何谈报答。”
“好了,你这小丫头嘴皮子利害,我不与你攀扯。你和瑾哥儿都有份,莫与我推辞。”
“那,多谢程先生了。”
程钰挑眉一笑:“不必与我这么客气,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程钰送她的是一根玉簪,浑身通透,翠绿欲滴,外形质朴典雅,不似凡品。
林玉娇惊呼一声,忙推却过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程钰又推了回去:“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你若嫌贵重了,日后多做些我爱吃的菜便是。”
说完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林玉娇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手里玉簪的触感温润,可她却觉得好似烫手山芋。
坐回到梳妆台前,她小心的将玉簪放回盒中,仔细的收了起来。
砰!砰!砰!
村子里已开始放炮竹了,伴着小孩子的笑闹声,热闹极了。
“二姐,快出来放炮竹啊!”
林玉娇应声出去,见蹿高了不少的林玉瑾穿着棉袍,捂着耳朵直往后躲,笑的见牙不见眼。
往常都是阿兄放炮竹呢。林玉娇如是想。
————
北秦大军围困,灵州城自不像秀水村那样热闹,但比起那些已经被北秦踏破的州府来说,也算过得了太平年。
军中也添了几个好菜,甚至还分了酒水下来。只是数量不多,不过是给军士们解解馋,应个景罢了。
“大人,临江城有信到。”
李怀骋甫一收到信,便急匆匆送了来。
林玉致撂下手头军务,忙拆开信来看,但见信中内容,猛一拍几案:“好你个姓傅的!”
李怀骋被她这么一吼,吓了一个哆嗦,小心的瞥了眼林玉致,竟发现她眼中带泪。
姓傅的,说的是傅公子么?
“大人,你,你没事儿吧。”
林玉致犹在恍惚之中,怀疑是一回事儿,真正确定了又是另一回事儿。
他还活着,他真的活着!
泪水浸湿了眼眶,信中的字迹也跟着模糊起来。
傅家公子犹在,常活动于徽州一带,几月前消失于凉州,不知去向。
她将信反复看了几遍,直到心情平复下来,才燃了油灯,将信烧毁。
“傅公子身体怎么样了?”林玉致问道。
李怀骋见她又没事儿了,一时有些捉摸不定。
“哦,大夫说傅公子本就身子骨虚,又染了风寒,病势汹涌,恐一时难以恢复。”
自打上一次傅辞送了几大车鞋垫后,便时常于洪关和灵州之间往来,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要亲自过来向林玉致征询意见。
冬日天寒地冻,这一来二去的,把自己给作的病了。
洪关城又没有像样的大夫,林玉致只得将人留下,命薛绩和柴亮知镇守洪关。
这人平日瞧着正经,病了以后反倒越发粘人了。若自己一日不去看他,他就拖着风一吹就倒的身子来看她。看的林玉致心里直发慌。
尤其是那哀怨的眼神,总会让自己生出一种她是负心汉的错觉来。
李怀骋瞅了眼天色,道:“大人该去看傅公子了吧。”
林玉致哼了一声:“不去,让他病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