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致敲了半天门也不见对方回应,心知这事儿大了。奈何家里两个小的又不肯告诉她,顿时有种有力无处使的颓败感。
毕竟哄女人这种事儿,也不算是她的专长。
花媒婆那声惊叫,倒是引来一众乡邻围了过来。见林玉致丧家犬似的蹲在陈家大门口,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那陈家姑娘怕是没脸见林家大郎了吧。”
“谁说不是,若是我遇上那事儿,肯定早早找根绳吊死了,哪还有脸苟活于世。”
混在人群里的刘香莲一双眼只顾盯着林玉致看。这刘香莲在秀水村也算颇有几分姿色,自是有不少人追捧。
可那些人哪能跟林玉致比。刘香莲一颗芳心早就扑在林玉致身上,对陈锦颜更是嫉恨。如今陈锦颜被人糟蹋了,林家大郎肯定要嫌弃死了。
这时候不踩一脚就不是刘香莲了。
她从人群里挤了出去,走到陈家大院门口,眼睛看着林玉致,大声喊道:“锦颜姐姐,咱们都知道是那姓杨的不是,毁了你清白。如今林大郎回来了,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的……”
林玉致一听,登时火起,她狠狠盯着刘香莲,咬牙道:“你说什么?”
刘香莲被她盯的不自在,下意识的重复道:“陈锦颜早就失了贞洁,村子里好几个嫂子都瞧见了,陈锦颜被杨家公子当街劫走……”
林玉娇听见外头动静,暗叫不好,未等刘香莲说完,就拦下话头。
“你们只说锦颜被杨公子劫走,后面的事儿你们可曾亲眼看见了?”
刘香莲反驳:“好好的闺女光天化日被男子掳了去,难不成啥都不干,捂着被子聊天儿不成。”
这话一出,村民们一阵哄笑。
院子里的陈锦颜紧紧攥着拳头,陈锦生双眼赤红,挥着扫帚就要往外冲,被陈锦颜给拦下了。
他们出去做什么呢,让人指指点点的耻笑么?如今大郎哥已经知道了,或许也不会再来找她了吧。
林玉娇听了这话,也是怒极:“刘香莲,哪家闺女像你这般,满口污言秽语,不知廉耻。”
刘香莲索性也豁出去了:“若论不知廉耻,哪个能比的上陈锦颜。一边勾搭杨公子,一边还巴着林大郎。那杨公子也是个风流人物,不知哄得多少女子欢心呢。要我说啊,索性也被占了身子,不如就早早收拾收拾,求杨公子纳了自己,总好过留在村子里,让人眼馋不是。”
说完这话,村民里头几个猥琐男子也跟着应和几句。
眼看这话越说越难听,林玉致已然怒火滔天。
她一拳挥出去,将那几个男子打倒在地,未等人起来,又是一脚狠狠落下,只听‘咔吧’一声,伴着异常凄惨的哀嚎,好好的腿,就被林玉致活生生给踩断了。
刘香莲双腿一软,吓的花容失色。
林玉致用脚撵着其中一个男子的手,一字一句道:“都给我听好了,那姓杨的与我有仇,借机掳劫锦颜妹子不假,但途中就被我救下。你们这些人,不知实情就肆意污蔑我锦颜妹子,这事儿,老子跟你们没完。”
话落,又用利眼扫视那几个小妇人。当中有个机灵的,忙开口劝道:“哎呀,这都是干嘛呀,咱们就说锦颜被杨公子劫走了,又没说锦颜被……”
其他几个妇人一听,也连连改口。先前听说林大琅在外头出了事儿,以为死在外边了,谁承想又回来了。几人生怕林大郎报复,脑子一转,将此事推锅给了刘香莲。
“都是刘香莲,她素来就与锦颜妹子不对付,听风就是雨,反污了锦颜妹子名声。”
刘香莲还没回过神儿来呢,就被扣上帽子,忙要解释。却对上林玉致幽深的眸子,登时心下一寒,也不敢作声,灰溜溜回家去了。
众人心里虽有嘀咕,可人家林玉致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啥。再说,这事儿本就是来看个热闹,人家怎么样,也跟自家没关系不是。毕竟谁都不想惹了这个煞神。
大家随意攀谈几句,也就散了。至于地上那几个断了腿的男子,哪有人愿意管,只得苦逼的自己爬回家去。
若不然,等林玉致想起他们来,保不齐就要了他们小命。几人不过是个泼皮无赖,就算告到官府,只要林玉致使了银子,县老爷也不会搭理他们。
这苦楚也只能自己咽了。
隔着一道院墙,林玉致隐约听见姐弟俩压抑的哭声。
她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锦颜妹子竟出了这样的事儿。这世道对女子终究不公,哪怕锦颜当真没有被姓杨的糟蹋,可看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事实。
她默默望着碧蓝的天空,心里却依旧灰蒙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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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辞给林玉瑾讲授经义,读书人当集中精神,不为外事所扰。可院外吵吵嚷嚷的声音,还是让林玉瑾分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