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我们有孩子了。
萧瑟瑟的字眼像是清澈的雨滴,一滴滴的,敲在玉忘言的深心,带来席卷全身的喜悦。
狂喜斩也斩不断的,让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差点笑出声来,甚至把他高兴的恨不能冲去外面朝着天空大声的呼喊。
但紧接着眼底的心疼不断的冒出来。
他的瑟瑟,在坠下悬崖后,一定遭遇了很多困难,怀着孩子还要水里火里的走过。她一定拼了命的想要带着这个孩子来见他,她还吃了多少苦?是不是经常腹痛无力?
她最艰难的时候,他却不在她的身边!
狂喜被自责一点点的替代了,玉忘言自责的抱紧了萧瑟瑟,心疼的吻着她,细细碎碎的吻,恨不得要将她化到自己身体里,直到地老天荒。
“我没事的,有大家的照顾,我很好的,忘言。”萧瑟瑟酥软的声音里有哭腔,她回抱住玉忘言,接受他的一个个吻,细碎娇软的声音夹杂着玉忘言的心疼低唤,回荡在房中。
清风钻过窗棱缝,轻轻扬动芙蓉帐,帐中人交叠在一起,暖暖的依偎着、温柔的亲吻、低低相诉些什么。
月白当空。
窗棱缝里透进来一缕凉风,让榻上的玉忘言眉头皱了皱,醒了过来。
白天萧瑟瑟太累,他让她吃下饭和安胎药后,就抱着她休息了。而萧瑟瑟确实太过疲倦,没一会儿就熟睡过去,玉忘言起身又去忙了些事情,便回来陪着她休息。
眼下是大半夜,怀里的萧瑟瑟还熟睡着,长长的睫毛上覆盖着水银般的月色,晶莹的充满生气,唇角还轻轻翘着,也许是梦见了孩子。
玉忘言不觉浅笑,小心的放开她,用被子把她包裹好,披上衣服,无声的离开房间。
他朝着玉魄所下榻的殿宇快速赶去。
刚到殿宇门口,就听见玉魄的哭声从里面传来,夹杂着一两声愤怒的冷哼。
鲜少见到玉魄如此失态的表现,玉忘言心里猜知了一二,弹指一响,面前一阵风过,出现了三道身影,正是山宗领着两个贴身侍卫。
“参见王爷。”他们拱手。
“是不是北魏太子来过了?”玉忘言看了眼映在窗纸上的女子身影,问道。
山宗的唇角,一抹冷笑,“王爷所料不错,那北魏太子不顾规矩,跑来见玉魄帝姬,还想非礼,被我等打晕了。他带来的人也都是蠢货,一听玉魄帝姬说他晕过去了,就赶紧把人抬走喊了御医。”
对于北魏太子的臭名,玉忘言自然猜得到,他会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这才让山宗亲自带了人暗中保护玉魄。
眼下见玉魄没出事,玉忘言就放心了。他虽然是玉魄的兄长,但毕竟是堂兄,夜晚进去独见也不妥当,当下低低的说:“保护好帝姬。”
“是。”三人拱手听命。
山宗的眼神沉了沉,说:“王爷,在平城路上袭击我们的那些人,隐王说是北魏太子和皇后派来的,我分析了一下觉得这话是可信的。”
玉忘言面上一道冷色,“七八成是他们。白日在殿上言辞凿凿,想把事情扣在我大尧脑袋上。”
“白天他们没占到便宜,可不会如此容易就罢休了,毕竟下了那么大的血本。”山宗的口气是戏谑的,但是眼底却冷的和这秋夜的月色一般,“他们就是再诬陷我们,我们不承认他们也没办法。所以我觉得他们会利用舆论,让北魏上下都声讨大尧的‘无耻’和‘欺诈’,最后上下一心的再朝大尧发兵。”
玉忘言点点头,面色沉然,寒色有增无减,“无妨。他们会用舆论,我们也能。未必先下手为强,还要看谁的势力大。”
山宗和两个侍卫交换了眼色,问道:“王爷,北魏隐王应该会做些什么吧,他可是主和派的,还有一身怨气没发泄呢。”
“依靠别人不如靠自己。”玉忘言笃定的说,再度望了眼窗纸上映出的玉魄的身影。玉魄已经平静好些了,似乎也注意到他们,她微微推开窗子,眯着眼睛望来。
玉忘言朝着玉魄点了下头,压低声音对山宗道:“你义妹的飞虹山庄,同样是个遍布列国的情报网,这次要麻烦你义妹帮个忙了,本王会让天英帝重金相谢。”
山宗听罢忍俊不禁,摇着头笑道:“王爷这说的哪里话,我义妹那飞虹山庄干的就是劫富济贫的勾当,连国库都敢偷。他们偷习惯了,有人给钱还不习惯呢。不用客气,我跟义妹他们打声招呼就可以,这事情我来办,你放心吧。”
玉忘言点了点头,唇角不着痕迹的微笑了下,又冲玉魄点了点头,烟灰色的衣衫轻扬,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