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很热很热,炽烈的燃烧着,可是身体却好像很冷,冷的巴不得能立刻被他抱在怀里,让他抚一抚,亲一亲。
座上的北魏皇帝脸色不好,尤其是看到隐王突然回来,想着自己那不贞的淑妃,再想着他疼爱器重的儿子说不定是别人的种……心里就矛盾的七上八下。
他勉强扯了抹笑,“在玉魄帝姬的面前,先谈正事,你的账之后在跟你算。”
隐王目无焦距,唇角有一道浅不可查的笑,“儿臣遵旨。”
倒是玉魄,从看见隐王进殿起,眸子便瞪得比鹌鹑蛋还要大。
她可是记得清楚,端午节的时候,在顺京街巷里看见的那个敲磬的盲人乐师,受到了听者的侮辱,唯有她欣赏他的音律,出口帮他说了几句话。
她那时候想破脑壳也不会猜到,这盲人乐师竟是北魏的隐王,她未来的小叔。
隐王像是感受到玉魄的视线一直徘徊在他身上,浅勾唇角,将脸转向玉魄的方向。
玉魄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明知他看不见东西,可还是觉得自己被人看穿了似的,脖颈上也染了淡淡的红晕。
这会儿萧瑟瑟早按捺不住了,让她多在殿上站一会儿,比酷刑还难受,她知道玉忘言也和她一样的心情。
好在北魏皇帝也明白,给了这个人情,笑道:“瑾王妃和各位贵客都请入座吧。”
“多谢陛下。”萧瑟瑟颤抖的福了福身,眼神示意了大家,便快步朝着玉忘言走去。
“瑟瑟。”这声唤,听在萧瑟瑟的耳中,忽然就热泪盈眶。
玉忘言早已站起,走出宾客席,和萧瑟瑟相会,然后猛地拉过她的手,胳膊在她的腰间一横,转身就将她带回到席位上。
“瑟瑟,让我看看你。”玉忘言的喉结滚动。这些日子真是煎熬,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梦里只有厮杀、鲜血、死亡、逃奔,却没有她的一点消息。
疯狂的思念,在这一刻,终于有着落了。
“忘言……”萧瑟瑟眼泪扑簌的落下,也不管满殿的人都在看她了,斜斜倚在玉忘言的胸口,抽着鼻子。
周遭往来的目光,有些是带刺的,毕竟这里是北魏的朝堂。
隐王浅笑着说:“瑾王,待宴会结束了,剩下的时间都是你们的。”
知道隐王是在为他们说话,萧瑟瑟忙闭上眼,平静了眼泪,重新笑的静美端庄,“隐王提点的是,恕妾身失礼。”朝着玉忘言一笑,笑容里深情如水,“王爷,承蒙北魏陛下盛情款待,妾身又赶了个巧,便让妾身敬陛下一杯。”
“嗯。”
萧瑟瑟施施然起身,举着酒杯,笑吟吟道:“臣妾祝北魏陛下心想事成,也为两国的和亲而举杯,愿大尧与北魏永结盟好。”
“好,多谢瑾王妃了。”北魏皇帝接下了。
萧瑟瑟以袖遮面,假装一饮而尽,却将酒水倒进衣服里。现在她怀孕了,酒这种东西,最好别沾。
只是尚还没坐下,就见北魏皇后唇角噙着傲慢的笑,说道:“能看见瑾王与瑾王妃劫后重逢,本宫也感到十分欣慰。不过,本宫听说,那些刺杀玉魄帝姬的贼子,是组织有序的尧国官兵……”
气氛顿时僵住,方才还和乐融融的大殿,因北魏皇后的话而盖上了一层冷霜。
萧瑟瑟还没坐下,索性再站直了身子,淡笑:“皇后娘娘说的不错,当时情况虽然很危机,但妾身也看见了,袭击玉魄帝姬的人,就是大尧官兵的打扮。”
“那……敢问瑾王妃做何解?”
萧瑟瑟岂能不识得北魏皇后的心思,隐王都说了,那帮人是皇后和太子派过去的,现在贼喊捉贼的想把脏水泼到他们身上,完全在萧瑟瑟的预料之中。
她浅笑道:“皇后娘娘方才说,那些贼子是组织有序的大尧官兵。而妾身看到的,是一群穿着我大尧官兵服饰的人……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大了。”
北魏皇后额角一青,说:“听瑾王妃的意思,还是有人特意冒充尧国官兵去袭击玉魄帝姬的不成?”
“难道不是?”说话的是玉忘言。
他不忍看萧瑟瑟一直站着,起身,揽着她的腰坐下,手在她的腰后柔和的揉着,却是冷冷看向北魏皇后。
“莫非娘娘怀疑我大尧人都是傻子?将和亲帝姬送出自己的地盘,再组织官军上北魏地盘去截杀。”
北魏皇后一下子就被噎住。
玉忘言脸色更冷,“我大尧和亲的决心,有目共睹。若真非诚意,大可以直截了当的拒绝北魏和亲的请求,让浔阳王武力征讨,又何必多此一举。”
低不可闻的哼了声,濯玉般的眸底,风雪凛然,“这是嫁祸,娘娘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