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信不疑,放下锄头撒腿就跑。长秀与他而言,不仅仅是他的妻主,更是他的天,他的命,万不可有半点闪失。等他气喘吁吁跑进了尚学堂,推开那扇门,看见的却是妻主背对着他,衣衫半掩,正亲密地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熟睡。
那个俊俏的郎君,披散着长发,慵懒之极,正拿个扇子替妻主扇凉风,一切看起来那么自然,仿佛他的出现就是多余的一样。
他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呆呆地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该有一个什么样的心情,也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因为他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碰上这样的场景,因为他从来没想过如果碰上这样的场景,自己要怎样回应。
床上的男子瞧他傻不愣登的,轻蔑地笑了笑,极其轻柔地放下怀里的妻主,起身下了床,朝他走过来:“外面说吧,她折腾累了,刚睡着呢。”
他怔怔地跟着这个英俊貌美的年轻男子站在院子里,任由他上上下下不屑一顾地打量自己,“你也看到了,她如今可离不开我。”
“我不信。”他突然开始觉得疼痛,疼到无以复加,他居然不知道妻主姐姐什么时候又有了别的男人,“她说过喜欢我,可没提到过你!”
“真是个傻子!也就是长秀心善,容了你这么长时间。”男人冷笑,“长话短说,你自请离去,别再给她添麻烦!”
“我不!”长山嘴笨,不比这人一套一套的,“我不会离开她,我也没有给她添麻烦!”
他好不容易嫁给她,为什么要将她拱手让人?除非妻主不要他了,不,不!就算妻主不要他了,他也不会离开!他夏长山生是白长秀的人,死也要是白长秀的鬼!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嫁给她?你能为她做什么呢?长秀终有一日飞黄腾达,娶个一无是处的泥腿子做夫郎,只会丢她的脸面,拖她的后腿!醒醒吧你!”
长山愣住了。是啊,他大字不识一个,家无权势背景,的确帮不了她什么,男人言简意赅,却句句戳中要害。长山的恼怒就那么变成了悲凉:他能为妻主姐姐做什么?……嗬,他能为她做什么?….
他无意再去追问这个嚣张跋扈服侍妻主的人是谁,连什么时候转身出了门,都无从察觉。他就那么失魂落魄地往前河村走,一心想着要怎样才不会丢妻主的脸,要怎样才不会拖累她…..,直到遇见上山捕虎的阿姐们,他才被唤回了魂。
长山不知道该如何去证明自己的价值,他所拥有的,不过是一把蛮力而已。如果妻主姐姐知道他并不是一无是处,是否就不会再不要他了呢?
长山跟着阿姐们上了山,全力捕虎。他拿出了全部的勇气,树立了最坚定的信念,猛虎逃脱之后,在阿姐的鼓励之下,他紧追不舍,即便后面其他人走散了,需要独自面对的时刻,他都不曾胆怯过,咬着牙将利刃在最紧要的关头捅进了猛虎的腹部,甚至连刀把都全部插/进去了…,那时候他就在想,如果还能活着,他一定要告诉妻主姐姐,他是能打死老虎的儿郎,永远都不会给她丢脸!
有那么一个时刻,他筋疲力尽,慢慢地合上眼睛,觉得死了也好,灵魂恍惚出窍的时候,妻主一声声将他拉回现实,然后他就知道他拼着性命的努力,最终等到了结果。他的长秀姐姐是在意他的。就像现在这样,她在他面前明明是娇小的,却依旧背着他,给他最可靠坚实的依赖,给他最温暖的关怀。
“长山,…..”长秀见他半天没说话,不知怎的,有些心焦,“你睡着了吗?长山你别睡啊,要听话。”
“姐姐…..放心,你不让我睡,我绝对不睡”。长山抿着嘴偷偷地乐了,他只不过是思绪飘忽了而已,妻主就开始担心了。
“你要是瞌睡,就和我说说话,知道么?”她很担心长山因为疲累睡过去,因为她察觉背在背上的身体隐约发烫,这种感觉很不好。
“姐姐,你真的喜欢我吗?我很担心….你不….喜欢我….”他的确累了,见到妻主的愉悦似乎都因为疲乏慢慢退散。刚才差点在回忆里睡过去,可他心里总是不够踏实,于是又强撑着精神头儿问她。
“当然喜欢!否则早把你从背上扔下去了。”长秀认真中带着调侃。
长山弯了弯唇角,没有说话。夏风过处,带来远处山梁上悠扬的不成调的山歌,嘹亮而狂野:
郎君你上山打虎嘞,
姐姐我心里擂鼓嘞
…….
郎君你上山打虎嘞,
姐姐我心里擂鼓嘞
……
“姐姐…..,”歌声回荡在山间,越来越遥远,长山疲累不堪,闭了眼,将脑袋靠在妻主的后颈上,耗上最后的气力,喃喃低语,“我会..种地,会盖..房子,会打..老虎,会….按照姐姐…的口味,做好吃的…..饭菜,我…还会….缝衣服,会刻木…..头簪子,还会给姐姐….暖被窝,将来还会……好好照顾…小孩子,姐姐….,….我…..想知道,这样努力的夫郎,会不会….给姐姐….丢脸?”
长秀的眼泪又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话说:请收藏萌萌哒长山,让小长山跳脱衣舞给大家看哦(*^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