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家?”红玉面色一冷,瞬间白了脸色,语气一下子提高了一个度,尖着嗓子指责道:
“哼,菀家出来的杂种,跑到这里来成心恶心我的么?你怎么不去找你菀家的小姐,到我这里来是不是不想活了。”
周氏一个哆嗦,慌慌张张的俯下身子,手耷拉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硬是看着地面急急的解释着:“夫人别怒,我是菀家出来的不假,可不是菀家的人,那菀晴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我是早些年就被菀家赶出去的,断不可能存了半点的情意。”
这话说的还真是真心实意。她当年只是菀家的下人,却因着家里那个赌钱的混账老汉,偷了府里的许多东西。菀家老爷夫人算是给了情面,替她家还了债,又给了些银两,却偏偏将她撵出了府。
初始想着不报官她便是感激,又因得了许多东西,更是对菀家感恩戴德,美名其曰的说是让她以后一心一意的和家人过日子,她也是觉得极好。可是哪想正为着手里的钱财,更是毁了自己的日子。原先在府上守着每月的例银,还算有着指望,可是死的银两,很快就给老汉败光了,又觉着她没了来源,更是拳打脚踢的伺候,日子愈发的难过。
直到后来老汉死了,她一个人再没了指望,虽早些时候听闻菀家出了事,许是自己过得太苦,就把怒牵到菀家的头上,也没什么反应。后来实在是过不下去,又知道了菀晴再嫁秦朗,很是风光,念着当年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很小,许是不记得自家的事,才冒着胆子前来认亲。
可是谁想,菀晴居然不认得自己,不认得也就罢了,竟这般草草的打发了。跟后院一堆老妈子成天的洗衣服晾衣服,受不得这般苦,心里愈发恼怒。后是知晓了菀晴当真是不记得许多事,丢了记忆,没能缓解自己心头的情绪,反而更是愤恨。菀晴竟是一点情义也不讲的,好歹也是说了是跟菀家有着渊源,若是知道自己当年的错也就罢了,什么都不知晓却还这么对着她,太不给脸面。
这口气咽不下,周氏又零零散散的想起往日的酸楚,想着既是在菀晴那里讨不得便宜,那么在红玉这里定能要的好处。她想用着曾经的底细帮着红玉对付菀晴,若是日后红玉发达了,自己也会跟着风光,倘若红玉是个不争气的,大不了自己收拾包袱一溜烟走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红玉瞧着周氏的模样,总是觉得瞧不上眼,这样的人难怪菀晴不要,看着都是个不省油的灯。
不过转念想了一下,也就没了言语。
“姑娘,我们这样穿不大好吧?”小柔看着菀晴和自个儿的装扮,很是苦恼。这男子的衣衫穿到身上,说不出的别扭。
菀晴无奈的摇了头,停下脚步数落着:“都跟你说了许多次了,出来了要叫公子。”
“好好好,公子。”小柔苦着脸看着她:“虽不是热天,可是也用不着戴这么大的帽子吧,都挡的我看不到路了。”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怕人看出什么来,你就好好戴着,也就一会儿的工夫。”菀晴又伸手把小柔的帽子往下拽了拽,盖了个严实。
小柔不情愿,嘴里嘟囔着:“姑娘,不是,是公子,公子你都不戴,偏偏我要。”
菀晴瞧她那副委屈样,憋着笑,其实怨不得她,小柔有着姑娘家特有的耳洞,旁人一个仔细就能看个清楚。只能借着物件儿好好挡着,不过说来也稀罕,她竟是没有,光光洁洁的耳垂,没有一点印迹,显然是从未让人碰过的。如今大眼一瞧,只是有些黑乎乎的,不止是耳朵,姑娘的白净的脸庞也是弄得暗黄,放在人堆里,若是不说话,还真是瞧不出来什么。
“公子做出这样的派头轻车熟路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常做的,换这些衣裳麻利的真是让人比不得。”小柔别着裤脚,很不舒服。
菀晴一愣,她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拿着衣服就换了。她自从那日见了苏浩辰,心里总是有着奇怪的感觉,似乎模模糊糊的多了很多影子,除了那莫名其妙的火,还有梦里的小孩子,还多了许多的人,许多的景儿。总是有些事情让她觉得很熟悉,却又是记不得。
就这样一言不发的走着路,小柔也是一路跟着,不敢再多说一句,生怕让人听到自己细细的嗓子,认出女儿家的身份。
就这样,菀晴来到了一家店铺,添香阁。她怔怔的看着招牌出神,这是按着苏浩辰给的单子来的第一家,竟是这般大气的。
小柔扶着帽子凑到菀晴耳朵前低声说道:“这不是常为府里女眷添置衣物的么?姑娘可还记得?”
菀晴猛然响起张妈妈在世的一句话,添香阁的料子,做几身衣服不打紧。一想起这句话,忍不住的鼻子一酸。
“姑娘,有人来了。”小柔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