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句话杜小诺并没有说出口,所以回程的路上,方翌晨一直耿耿于怀。
“你都说感受到了,还要我说什么嘛?”杜小诺抿嘴窃笑。
“你倒是知道你以前一天要说几遍你爱我吗?”方翌晨有些不甘心,男人也喜欢甜言蜜语的嘛!就三个字,有多难?
“哎呦!那听那么多还不够吗?”杜小诺嬉笑着道。
“……嗯,那会儿嫌烦,现在想要反倒没了……”方翌晨努努嘴,不开心。
噗!方翌晨,这叫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想当年,让你说一句爱我还不是比登天还难?
车刚开进市区,方翌晨的电话就响了,“冬青,什么事……嗯,那是假的,我看过了……什么?”方翌晨神情一敛,“好,我马上过去。”
杜小诺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了?”
方翌晨把车速加大,“你还记得五年前我跟你提过车祸匿名信的事吗?那时候我怀疑过是有人恶作剧,并没有太上心去查,但是……昨天我拿到了一卷录像带,说是我爸妈发生车祸的当天,摄像头拍到了停车场里动手脚的人,可是我看过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杜小诺的心跳骤然一停,脑子一麻,轰地一声,瞳孔瞬间灰白,记忆里某个被魔鬼纠-缠的角落猛然间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
她浑身不可思议地一阵惊颤,那场车祸……是了,那场车祸……她永世不可忘记的那场车祸,竟然在刚才,就在一树的木棉红下,她忘记了……
五年前方翌晨告诉过她这场车祸有可能是人为……那现在呢?不再是有可能,而是确定了吗?开始查了吗?查到了多少?录像带?摄像头?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拍到了什么……
“冬青来电话说,我看的那卷录像带并不是我最初拿到的那卷,而是被人掉了包……奇怪,我亲自放进去的,怎么会不对?”他说着就自语了起来。
杜小诺脑海里闪过无数血淋淋的画面,她心惊胆颤地绞着手,整个人仿佛被扔进了千年寒窖,每一个细胞都抑制不住地在发抖。
“小诺,你跟我去公司,我处理些事情再一起回家。”方翌晨转了个弯,拐进了主道。
杜小诺艰难地呼吸,用尽全力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我,我去花坊有点事。”
方翌晨注意着前面的黄灯,于是没有留意到她声音里的颤抖和死灰的脸色。
杜小诺的心跳失去了频率,惶恐着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不可以!不可以表露出来,不可以!最起码此刻不可以……一旦他问,她根本无力回答,咬了咬牙,她克制了些身体里的寒意。
“抓到人了吗?”她惴惴地问。
“没有,”方翌晨答道,“目前为止,我毫无头绪,甚至那卷录像带,也很有可能只是我被耍了而已。”
杜小诺咬着唇不再说话。仿佛灵魂坠入了十八层地狱,仿佛短短时间之前的快乐只是昙花一现。
方翌晨把她放在花坊门口,又约好了时间过来接她,掉转车头去了公司。
杜小诺目送着他的车子远走,突然间泪眼模糊,她有种深深的悲凉。这种悲凉,使得她曾经在拿着离婚协议的时候,有过瞬间的解脱,也曾让她在过去许多的日子里,产生过不止一次离开他的念头。
然而,她终究是自私。然而,自私的她在那五年里,怨过恨过痛过之余,即便心中不舍,她仍然有无数的瞬间庆幸着他们已经分开了。
可是,他们现在……为什么又在一起了……
“咦?老板娘!”大鱼从落地窗看见了她,把鸡毛掸子一飞,三步两步蹿了出来,细长的眼睛里满是喜悦的光芒,“老板娘,你怎么来了?”
“嗯。”杜小诺茫茫然地应了声,又道,“大鱼,我有事,先走了。”正打算迈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转身进了花坊。
大鱼急忙跟着进来,嘴巴不停,“老板娘,小月去送货了,智慧去……”
杜小诺充耳不闻,径直走到花架前挑了十三朵黄-菊,二十一朵白菊,又拿了一束满天星和几张翠绿的叶子,包装好后,快步出了花坊。
“咦?不是十号才去的么?”大鱼疑惑地挠挠头,“这个月怎么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