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瞄准心脏打……’
温和的问话声有些清冷空洞,站在正对面女孩如同从火海中走出般,香舌微吐正轻舔着指尖刚刚染上的鲜血,夜色之中那双血色的眼被如有生命般的血色环绕,微笑的表情如固定的公式般没有一丝变化。
锥生零只是安静地看着面前女孩没有阻止她的任何动作,为什么他会在听到那句空洞问话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会觉得眼前的吸血鬼女孩的心中只有绝望有空洞?刚刚她问话的时候竟是带着些失望的吗?
“锥生零,面对十三氏族时还会考虑其他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啊!”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原本清冷空洞的声音中带上了点调侃的笑意,就连那双已经恢复了正常颜色的红眸也因笑意而溢出点点星光。
抬起手将眼角笑出的泪珠擦去,诺娃站正了有些笑弯的腰,“关于你的事情我有听说一些,从一缕和玛莉亚那里。”
听到熟悉的名字时锥生零一怔,就算知道早已变为妮蒂娅后裔的孪生弟弟一定还活着,可是却从没有想过去寻找,现在突然间得到了世间唯一的亲人的消息让他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点点庆幸还有一点点安心……
“呐,我可以告诉你哦……”在原地消失的身影转瞬间出现在锥生零的身前,还未站定便突然向后跃起翻转,避开了面前吸血鬼猎人反射性踹来的一脚,“还真是不懂得体贴人啊!这就是你对待女儿的救命恩人的态度?”歪过头嘟起因失血有些苍白的小嘴,诺娃不满地抗议,血红色的身影被雾气遮起,再次出现的时候,清浅的粉色已经将血红取代,对这一状况明显不满的诺娃将弯柳般的秀眉打了个死结。
没有、也不想对诺娃的抗议做出任何回应,锥生零疑惑地半眯起紫眸看向对面似变了个人般再也没有任何吸血鬼气息,而且明显有些孩子气的吸血鬼,无力地出声询问,“你刚刚想要说什么?”
将身后长长的粉色卷发拉到身前捧在手中细细地端详着,诺娃轻垂下早已变成蓝色的双眸,将对面的锥生零忽略了彻底,深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呵,已经连一夜的时间也维持不了了吗?”诺娃苦涩的小声开口,已经结成死结的眉头皱得更紧,“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吗?”
抬起头,诺娃原本游移的目光变得坚定,薄唇轻启,“只要公主收回你体内属于她的血脉,你就可以解脱了。”
握紧手中的‘血蔷薇之枪’,复杂的神色爬满了锥生零的俊颜,‘解脱’,多么诱惑的词汇!可是刚刚诺娃小声轻喃的话语并没有被他忽略,如果他没有听到那句‘时间真的不多了’的话,他或许还会相信,可是现在要相信吗?可以相信吗?‘解脱’,对他来讲,诱惑太大、太大了……
“可恶、混蛋、诺娃大笨蛋…”将柔软的羽枕用力甩在床上飘落了漫天的白色羽毛,亚尔莱莉斯站在床边黑色的发上几根调皮的白羽不肯落下挂在了上面。
“她打算拆房子吗?”打着哈欠,一条椿轻倚在房间中唯一的安全地带——距离床边最远的沙发上。有些不以为然地看着站在房间中央正在发疯的亚尔莱莉斯,没有阻止的任她将所有的羽枕摔坏,象征着纯洁的白色羽毛在房间中漫天飞舞。不屑地眯起双眼,纯洁的白羽让她想起了长着翅膀头顶光环的讨厌生物!
“让她发泄一下吧。”看着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不愉的亚尔莱莉斯,一条篱同样有些无奈。那如沷妇骂街的架势哪里与血族的高贵与优雅沾边了?!
不过,可以理解的吧!虽然身为血族却战斗能力不强,喜欢阳光、愿意与人类接触!这一切的一切让她变成了血族的异类,哪怕她是十三氏族之一勒森巴家的女儿也无法改变从小被排挤的事实。现在唯一一个接受自己并从小守护着自己的亲人选择了一条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头的路,想要阻止却发现被保护得很好的自己弱小的力量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那种想要守护却发现完全没有与之相匹配力量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吧!
“不阻止,这样好吗?”就算不用双生子之间的感应也能轻易听懂篱话中的意思,将视线放回姐姐身上一条椿挑眉,“如果诺娃真的出事的话,亚莉斯会发疯的。”
“说的也是啊!”望着已经加入了碎布条的羽毛雨,一条篱轻声长叹,“可是我们连诺娃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啊!”
“一定要阻止才行!”将沾在黑发上的白羽用力拉下,亚尔莱莉斯不顾用力过大拉断了墨色的发丝转过头突然间插话,身后仿佛可以看到燃得正旺的熊熊烈火,“只有诺娃……”将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亚尔莱莉斯低下了刚刚还斗志昂扬的头,声音逐渐转低直至消音。
一条篱与一条椿对视一眼无言耸肩轻笑,就知道亚尔莱莉斯会忍不住这么说的。正是因为血族的生命过于漫长几近不死,所以才会对心爱的人、事、物更加的执著,一旦认定几乎不死不休。
“我们帮你吧!”齐齐站起走到亚尔莱莉斯身边,一条篱与一条椿各伸出一只手臂搭在了她的身上,两双不同颜色的眼眸却带着同样的笑意与坚定的光芒。
诺娃是她们最要好的朋友,就算她为了自己的信仰而对她们有所伤害,却也只是因为各自的信念不同,所以做的事情与思考的方向也有所不同。正如现在这般,虽然不清楚她们的决定会影响到诺娃什么样的计划,她们也只是不想失去最好的朋友罢了!
白色的皇后指挥着士兵落在前方的方格中直指对方黑色的国王,精彩的一招——将军,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唇边绽开一抹甜甜的笑,白蕗遥将血色的眼眯成一条缝笑眯眯地看着对面输了棋假装郁闷的玖兰枢,“枢哥哥,你输了哦!”
见到白蕗遥笑得偷了腥的猫儿般满足地眯起了双眼,甜甜的声音如沾了蜜糖般听得他心里甜滋滋的。抬起正准备去揉乱白蕗遥长发的手在半空中一僵后转回落在自己的前额,分开的指轻捏正隐隐做痛的太阳穴,这种愈来愈频繁的疼痛与深处不断鼓动的灵魂都无一不在提醒着他,像这样可以陪在心爱的人身边一起下棋、品茶、谈心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