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把手中江氏的股份全部转到江辰的名下了。”
江兴海此话一出,立即引来在座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最感到惊诧的还属江辰,他疑惑地问江兴海:“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二十岁生日那天,跟朋友在外面庆祝完后,喝得烂醉如泥地回家,嘴里尽是对我的抱怨。你妈妈为了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也希望我能作为父亲,适当地补偿下你,特意替你向我求的。当时我并没有答应她,但是在那之后,我悄悄用你的名字建立了一个账户,将股份全部转了进去。”
江兴海说着,默默地望向江辰,“本来我是想着等到我快死之前,再将这个账户告知于你,也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你的补偿。但是,现在看到你们爷爷的遗嘱,我改主意了。”
这时候,江兴海面向王律师说道:“正好今天王律师,你也在这里,就顺便请你公正一下。你既是江氏的法律顾问,又是我们江家的私人律师,找你公正最合适不过了。我现在正式将我的股份转给我的儿子江辰。”
说到这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送到江辰面前。江辰看到那张纸上,写着账户名和密码。
最后,江兴海看了眼对面的江禹,又低头看了看江辰,叹口气说:“尽管我也不想看到你们两个互相冲突,相互争抢的局面,但如今看来,你们是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不可啦!既然这个发展避无可避,那我也索性不管了,反正就算我想阻止,你们也不会听我的话。那就按你们自己的心意,斗到满意为止吧。”
江兴海说完这些话,径直走出了会议室,再没有看向两个儿子的脸。
伴随着门声的叩响,会议室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静寂。看到刚才父亲落寞离去的背影,两个儿子的心中,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尽管他们都跟这个“所谓的父亲”并不亲,甚至对他心存怨恨,但是看到他无奈到心力交瘁的样子,他们仍然有些不忍。
沉默了片刻之后,江辰拿起面前那张写着账户的纸,悄然地站起了身。离开会议室之前,他转头对江禹似忠告又似警告地微笑说:“好好拼命守住你那来之不易的遗产吧!否则我怕你拥有他们的时间不会太长。”
会议室里,只剩下江禹和王律师。对于刚刚突如其来发生的这一切,提前知晓遗嘱的王律师尚且有些感到震惊,何况是当事人江禹。
望着静坐不语的江禹,王律师忍不住关切地询问说:“你没事吧?要不要跟我出去喝一杯?”
“我没事。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江禹说着,站起了身要往外走。
“好吧。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不用客气,尽管随时叫我。”
“我会的。”江禹轻声回答道。
江禹拿起文件,走出了会议室。王律师看到他的肩膀瘦瘦垂垂的,心中感慨丛生,生在这样的人家,他确实一早就拥有了常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一切,可在拥有这些的同时,他也失去了在这个年纪的男人,应该享有的很多简单的东西,譬如亲情,譬如家庭,譬如一个无需提心吊胆可以简单度日的生活。他的肩上,担负了太多、太多。江老先生死之后,这些都要他一个人来抗了。
说实话,这些日子里,发生了太多的事。自爷爷死后,江禹的脑袋就一直处于空空如也的混沌状态。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快要无法正常思考了。可是在众人面前,他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摆出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不能懈怠,让人趁虚而入,致江氏于危险的境地。这几天忙着爷爷葬礼的事,他几乎没有睡觉。现在他无论是从身体上来说,还是精神上来说,都处于极度疲劳的状态。
坐在驾驶位上,他差点睡了过去。想到程雨沫还在家中等着他,他才勉强打起精神,启动好车子,向家奔去。
江禹刚走进客厅大门,管家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前,说:“少爷,刚刚在会议室里发生的事情经过,王律师已经打电话全部告诉我了。”
江管家勤勤恳恳在江家工作了一辈子,侍奉爷爷多年。对于江家的每个人来说,他不仅仅是侍奉他们的管家,更像是亲人一样的存在。与江家有往来的熟人,都知道这个事实,也没人敢把他当作下人一样使唤。
爷爷死后,王律师大概也是怕江禹一个人孤立无援。他不得已自作主张,将遗嘱和转让股份的事,第一时间通知了管家。
他知道江管家跟随江柏深多年,增长的不仅仅是照顾人的本领,那些从商的手段与技巧,他也没少学。王律师想,至少在江禹需要找人拿主意时,不至于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在一直呆在客厅后面喝茶的程雨沫,听说江禹回来了,立即起身走了出来。在她路过屏风,正要走进客厅之时,突然听见江管家在跟江禹讨论江氏的事。
“虽然加上老爷给你的股份,现在你手中掌握着程氏30%的股份,但你爸爸将手中20%的江氏股份转给了江辰,这一点还是不容小觑。尽管目前他这20%的份额不足以跟你抗衡,但若是他趁机拉拢其他股东,再买到更多的股份,那么就会对你江氏总裁的位置造成威胁。”
程雨沫知道,自己本不该去偷听这样的商业机密,何况还涉及到人家的家事。然而,她的脚却在听到第一句的那一刹那,不自觉地停下了。
听到这里,程雨沫大概了解了江家和江氏目前的情况。她没想到,江禹的家庭关系竟然这样复杂。原来一直把他当作跟自己一样的独生子女,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他不仅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且那个弟弟还是令他陷入麻烦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