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兴海与管家,外加一些医护人员,一起上前将江禹和江辰二人拉开。
看着相互仇视望着对方的两个儿子,江兴海怒斥道:“你们两个够了!爷爷刚刚过世,还在里面躺着,现在是你们打架的时候吗?”
江辰抬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瞪了一眼江禹后,便转身离开了。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程雨沫站在空旷的走廊里,不知自己该走该留。
江禹见江辰走了,准备回去病房再陪爷爷。他路过江兴海,径直向病房走去。
在他刚到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江兴海的声音,“这么久没见了,你对我还是这个态度,连个招呼都不打。在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停顿了片刻之后,江禹头也不回地沉声回答他,“你的儿子是刚刚跟我打架那个,我不是。”
说完之后,他便推门进入病房,只留给江兴海一个绝情的背影和重重的关门声。
“少爷因为老爷的事,受了刺激,他才会说出这些话的。先生,你别往心里去。”管家安慰江兴海说。
“我知道。”江兴海知道,江禹还在怨恨自己。
他随手掏出一张名片,递到管家手上,“上面有我的联络方式,有情况随时通知我。江禹看到我在这儿,大概又会闹脾气,我今天先走了。”
江兴海交代完管家之后,正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在管家身后五米处,正站着一个不断望向这里的女孩。
他下巴微动,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后方,询问管家道:“那个女孩是谁?”
管家回头看到她,立即回复江兴海说:“她是程家千金,名叫程雨沫,也是少爷的未婚妻。”
“未婚妻……”江兴海在嘴里重复了一遍,又再次望向程雨沫,并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
从刚刚的争吵中,程雨沫已经知道江兴海是江禹的父亲。好歹是他的长辈,她也回看过去,礼貌地冲他点了下头。
江兴海看到之后,也冲她点了点头并回以微笑。他转头再次交代管家,“帮我照顾好江禹。”
“放心吧,我会的。”
送走江兴海之后,管家立即走到程雨沫面前,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地说:“程小姐,你赶紧进去见老爷的最后一面吧。顺便帮我劝劝少爷,叫他不要太伤心了。”
来医院之前,程雨沫是想着看一眼爷爷,然后跟江禹打声招呼就走的。可看到刚刚的那一幕后,她确定现在江禹的理智已经出走,目前不是能好好相处的状态。
她本想立即离开,可是无奈动作就晚了那么一点,却被这个管家给盯上了。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她怎么好意思拒绝他的请求?
江柏深的突然离世让他没了主心骨,江禹又情绪失控,没了主事的能力。此时的管家,必然是无计可施了,才会转而求她的,程雨沫也不好无视他的要求,直接就走啊。
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朝病房走去。
空旷的病房内,终于只剩下江柏深和江禹祖孙两个人。江禹俯下身,将自己的整个身体覆在爷爷身上,试图用他的体温去温暖爷爷。
然而,他就这样暖了几分钟后,爷爷的身体依旧冷得彻底,丝毫没有好转。从刚刚开始,胸中一直暗涌着的悲伤,开始不断地蔓延至骨髓。
这种悲伤的情绪,就要将他整个人灌满,他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就像过敏症发作时一样。
正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从肩膀处传来一阵温暖,让他整个人仿佛从冰冷的谷底再次爬上来一样。
他起身抓住这只传递着温暖的手,竟然如此柔软。刚刚蔓延在胸中的伤感,渐渐化作泪水,就要涌上眼眶。
在程雨沫还没反应过来时,她便被江禹一把拽到身前,紧紧地拥在怀中。
她没有挣脱,因为感受到了来自他肩膀的颤抖,颈间也被温热的一滴滴水打湿了。程雨沫知道,那是他流下的泪,无声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