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江禹消失在二楼的背影,管家有些担忧地对江柏深说:“看少爷的样子,还是对订婚的事情有所疑虑,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不管出什么问题,我也要在合眼之前,把这件婚事给促成了。”江柏深信誓旦旦地说道,“刚刚江辰来势汹汹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总得为江禹做点什么。”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很清楚,不过是多活一日赚一日罢了。目前,支撑着时日不长的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他还要为孙子江禹垫定好,多一层的基础保障。
当年他母亲秦舒,因为接受不了丈夫突然提出离婚,要娶小三登堂入室的现实,一气之下,跳海自杀。唯一的女儿受辱自杀,秦家二老除了对女儿的死伤心至极,更对江兴海怀恨在心。
愤怒得失去了理智的他们,带着一拨人来到江家古宅,要找江兴海算账。江柏深见情势不妙,豁出一张老脸,低声下气地给他们赔礼道歉,最终好说歹说,总算是保住了儿子一命。
可痛失爱女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看在江柏深的面子上,秦家二老姑且答应交由他来处理江兴海。但若是处理失当,不能为女儿讨回公道,他们称,即使搭上秦家的所有产业,也要拉着江氏一起陪葬。
那时候,江氏的很多业务才都刚刚起步。为了抱住家中产业,也为了抱住儿子的性命,江柏深唯有狠心跟江兴海断绝关系,将他逐出家门。之后,他又对秦家二老作出承诺,会把江家的一切都交到江禹手上。
秦家二老对于这个处理结果,虽然说不上十分满意,但顾念到孙子江禹,他们最终还是勉强接受了。至此,公司才躲过一劫。
对于父亲的赶尽杀绝,江兴海感到心灰意冷。他带着江辰和他的母亲陶露去了美国,从此定居在那里。
作为父亲,江柏深偶尔想到儿子被他赶出家门,背井离乡,也时常会替他担心,担心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在外是否能照顾好自己,养活那一大家子。
所以,他即使生他的气,也并没有冻结他的财产,甚至连江氏的股份都让他保留着。后来听说他在美国建立了自己的公司,也做得很大,江柏深才稍稍感到了安慰。
可这当初没有收回的股份和在美国积累下的资金,到了如今,却成了威胁他们祖孙的存在。即使江兴海无意要争,恐怕他另一个狼子野心的儿子,也不会罢休。
江柏深一边回忆,一边与管家说起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想到下午江辰的样子,他不禁后悔道,“为了江禹,当初我不该心软的。”
“这不能怪老爷,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有只顾孙子,不管儿子的道理。”管家宽慰他说。
可江柏深还是追悔莫及,不住叹气,“说起来,一切的错都是我造成的。可我如今时日不多,哪天撒腿一走,自己倒是落得个清静,留下他们一对有心结的父子,两个会内斗的兄弟,江氏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兴海在美国有公司,不用我管,也能活得很好。可是江禹就只有江氏,若是再被江辰抢走,他的后半生可该怎么过?”
“所以,老爷才着急让少爷跟程家小姐订婚,抓紧为他找个靠山。”
江柏深点点头,“程家在本城最有人脉,财富威望也是数一数二的。如果能够结成姻亲,江禹的身后相当于多了一个程氏撑腰。到时候即便有人想乱来,也不会那么容易得逞了。”
“老爷真是用心良苦!”管家不禁夸赞道,可他还有一事不明,“刚刚为何不将这些利弊直接说给少爷听?我想少爷听后,应该就不再疑惑,会好好配合老爷的。”
“你忘记了?他只要一说到江辰母子的事情,便无法保持冷静。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得好,虽然他早晚有一天会知道……”
管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作恍然大悟状。接着,担忧地问江柏深,“这么婚事,程家能同意吗?听少爷的意思,他跟程小姐只是契约恋爱,并没有感情基础。”
“感情?”江柏深不禁挑高音调,嗤之以鼻,“富贵之家,这个是最不重要的。我相信姜芸心里比我清楚,她更应该知道怎么为她女儿抉择。她女儿的那个性格,圈里人尽皆知,又刚刚与左天宇订婚失败,这种时候,有谁愿意冒险把她娶进门?或许能跟我们江家联姻,她还求之不得呢。”
“姜还是老得辣!”管家竖起了大拇指,“原来老爷早已方方面面都想好!”
江柏深受不了他那一脸谄媚样,按下他竖起拇指的手,“你别拍我马屁了,我只不过是活得时间长点,经历得事情多点罢、了,咳咳咳……”
他突然开始咳嗽起来,管家惊慌地拍着他的背,担忧地说:“还是先别操心这些事了,身体要紧,今天您才刚出的院。”
说着,管家扶起江柏深,要向二楼卧室去。
江柏深对他摆摆手,“放心,我没事。在没做完这些事之前,我是不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