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藏头诗虽然很有寓意,但只是打油之作,上不得雅台,奚珣看过以后长指翻折几下捏在掌中,面色尤为平静,好似刚才的事从未发生。
什么芳心爱慕的诗作,更是不存在。
昭阳被皇兄这一波骚操作弄得直咋舌,她拿过来的小情诗就这么让他占为己有,连一个谢字都没有。
“六哥,你就没有别的想法?”
“我该有什么想法?”
“正常的想法难道不该是,六哥,你该纳侧妃了。”
昭阳对顾鸳有好感,因皮相上让她看着喜欢,为人又识趣,守礼节懂分寸。
顾鸳说的不为人妾那话,令昭阳觉得这女子有点骨气,又是那样的品貌,做皇子侍妾确实为难她了,但要当上侧妃,以顾鸳的身份确实远远不够。
昭阳是性情中人,因为那几分天然的好感,她愿意帮顾鸳争取一下。
当然,前提是这人自己也要努力才行,否则再大的馅饼挂在面前,不跳一跳,永远都不可能吃到。
未必愿意吃馅饼的顾鸳打了个喷嚏,在花园里逛了没多久就遇到了简素媛一行人,以简素媛为首,迎面和她碰个正着。
对方有品级在身,出于礼节,顾鸳屈了屈膝:“见过县主。”
简素媛要笑不笑地望着顾鸳:“顾小姐这是要去到哪里?”
顾鸳温文有礼地回:“哪里都不去,便在这园子里随便走走。”
前头不远处有一群仕女在猜灯谜,顾鸳想去瞧瞧,但对着陌生人,她懒得细说。
简素媛虽然在笑,但骨子里的那种优越感怎么也压不住,话语里也带了一种命令的口吻:“迎宾阁那边正在品诗,顾小姐何不同我们一起去看看。”
一两个女子过去可能不大妥,但人多了就无需那么忌讳了,何况昭阳公主也在那里。
顾鸳想绕却绕不开,只能老老实实道:“我作诗实在不行,难等大雅之堂,自己都不忍心阅览,就不去丢那个人了。”
噗嗤!
简素媛身边的女人一声笑开,戏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
在京里有点名望的家族都知这诗会有多么重要,展示才华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让世家公子们注意到自己,以期将来有个好姻缘。
顾鸳这种小门小户,露脸的机会本就少得可怜,好不容易有这样的盛会,却把握不住,只能说明小官之女媚俗浅薄,上不了台面。
在高门仕女心里,这样的顾鸳无疑就是个半吊子的陪衬,纵使长得美又如何,想高嫁也只能是个做妾的命。
简素媛看顾鸳的眼神更淡了:“既如此,顾小姐就请自便。”
云乐县主领着一群追随者浩浩荡荡而去,顾鸳站在一边目送她们,面上带笑,内心却不以为然。
好像前世这位也过得不好,成亲才几年夫婿就病殁,带着幼子苦守偌大家业,待到长乐王攻破京城,全部家产奉上,只求一个侧妃的位子。
她在女子里也算活得随心所欲,淋漓尽致了。
跟昭阳公主有得一拼。
这些顶级贵女向来都是自私且任性的。
一群人走后,顾南湘过来找顾鸳,顾鸳有些惊讶,问她为何不去迎宾阁,多好的露脸机会。
顾南湘挑眉一笑:“鸳妹妹觉得有那些人在,我真有露面的可能?”
都不傻,想不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又是另一回事。
因为这话,顾鸳对顾南湘的观感又有点不太一样了。
这位在顾家姐妹里算是后来居上的典范了,自己庶出,嫁的也是庶出,但庶出的夫婿争气,跟对了主子,顾南湘也跟着水涨船高,京城顾氏没落,唯独她笑到了最后。
对待这种运道特别好的人,不说做朋友,但也不能得罪。
只要顾南湘不掐尖,不说些阴阳怪气的话,顾鸳觉得自己这么大度的人还是能忍一忍她的。
忍不了就躲,反正以后也没多少机会碰面了。
顾南湘却似乎很有兴致与顾鸳做对无话不谈的好姐妹,挽着顾鸳闲聊几句过后,竟讲起了私密话。
“妹妹嫁信已至,不知家中可曾安排议亲事宜,有没有比较青睐的人选?”
十几岁的少女,除了爱打扮爱攀比,最关心的也不过终身大事。